終於,他們來到了超市大門前,隻聽哐啷一聲,超市地麵緊閉的鐵門被打開,一群可怖的怪獸破柵而出。
所有的火力齊突並發,那畫麵在眼前放大,童童抑不住體內的恐懼,大眼漲得通紅,緊咬貝齒。因為前方那個高大的黑色身影再一次衝在最前,披荊斬棘,無畏無懼。
他就是帶她來看這個的嗎?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為了仍活著的人,必須趕盡殺絕,一個不留。他叫她認真看,認真看……看到的都是撕裂人心的畫麵,一團團汙黑,不自禁地同之前的屏幕畫麵重疊,那一張張哭泣絕望的臉,和一隻隻伸向天空求助的手臂……此刻認真看到的,都是罪!是背負在他們這些人身上,隻有睜眼看著,想救救不了,還必須扼殺到底,這一輩子都將成為自己無法求贖的夢魘,罪惡。
“陛下,小心。”
突然,愛瑪大叫,衝出了藍色光罩。
童童緊隨其後,卻被一名士兵拉住,“小姐請待在護罩內。”
倏倏——
槍響,從來沒有那一刻,如此清晰,刺耳。她緊張地凝視著那一方,他,和愛瑪所在的那一方。
愛瑪的一槍,正好掃掉雷側後方盲點的敵人,兩人配合得極默契,加上周圍趕上的護衛,迅速蕩平五米內的喪屍。但是,有強壯的喪屍一槍未斃,連續數槍才會死透。
“陛下,有變異,請您快離開這裏。”
愛瑪請求,但是皇帝沒有回應,一劍掃掉一個巴上護衛的喪屍,將屍身踢開,拉起護衛一看,護體的衣物已經被喪屍扒開,血淋淋的肉口開始發生異變。
護衛立即躬身跪地,向皇帝行了最高禮儀,“陛下,臣雖死尤榮。”同時拔下了自己胸口的金屬牌,交給皇帝。說完,護衛手執刀槍,衝向了喪屍群,轟隆一聲,伴著青光崩散,屍身肉末,散落一地。
這一幕,隻在五秒鍾內發生、進行、結束。童童怔在當場,渾身發顫。她明白,他要她來看的,就是事實的殘酷,戰爭的可怕,和作為決策者的責任。就是一名戰士,一旦麵臨這樣的選擇,也會毫不猶豫地犧牲一切。
他的選擇,並不是他一個人的選擇,是每個人的選擇。
戰鬥還在繼續。
其他護衛卻恍若未見,執槍繼續掃殺喪屍。皇帝捏緊護衛的金屬牌,上麵有護衛的一切身家資料。回頭,黑亮的目光,如冰似劍,深深地望進她驚駭未定的眼。
這一刻,她看到一顆心,正鮮血淋淋。衝上眼眶的酸澀,亦不再是為了自己,疼惜,亦不是為了自己。情不自禁伸出了手……
“陛下——”
砰——
撲向皇帝的喪屍,被轟掉了腦袋。雷幾個翻身,退回了光罩,看到童童舉起的槍口,飄過一絲青煙。
剛才最危急的一槍,發自她的手中。
她喘著氣,看向他。
四目相接時,黑眸中精光一閃,伸手奪走了她的槍。
“回車上去。”
她一怔,“為什麼,我可以……”
“回去!”
他又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冷酷無情的君王,發號司令,無人敢忤逆半分。剛才脆弱,痛楚,或許隻是她一時眼花?!
他眉頭一夾,像擰小雞假地,將她丟回了甲車,車門卡地一下落了栓,任她如何負氣捶打扭動,他扭頭就走,再也不看她一眼。
這臭男人,發什麼神經啊!反反複複,精神分裂。哼,她巴不得待在車上,即安全又不用看那些可怕的畫麵。這些與她毫無關係,她是亞國人,又不是歐國人。管他滅光了多少座城市,也與她無關,無關,通通無關!
很快,超市裏的喪屍被掃蕩一空,愛瑪又走到皇帝身邊說了什麼,皇帝麵無表情,似乎下了什麼命令,才走回車。
童童急忙收回眼,暗咒一聲沒骨氣。說不看吧,還是忍不住不看。
“還要去哪裏?”忍不住,又問出聲。
他轉換了自動駕駛,脫去皮質手套,順手丟出了車窗。大手一伸,將她拉進懷中,托起她的腦袋就是重重一吻。
“泰奧……你……放手……”
“放開我,這在外麵。”
他眉頭一挑,“外麵?你也知道是外麵?”
“是你帶我出來的,你以為我想嘛!”
“還不知錯?”他重重一喝。
“啊,你……你無恥,放開我!”
“無恥的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無恥!”
“泰奧,你個神經病,這裏是戰場!”
“女人,是你挑釁在先!”他掐住她小臉,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