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一看,刹時眨大了眼,直直看著她的雙眼。

這一砸下來,非得傷筋斷骨不可。

他偏就不動了,定定地望著她。

她欲托的手,舉起後,遲遲沒有放下。

靜默,持續了五秒。

他緩緩站起身,碎渣爛塊掉落一地,一如……她頰上,滑落的滴滴水珠。

在她脫力之前,他迅速取走了她手上的大鍋,抱起她又進了浴室,一同紮進大池子裏,懲罰性地咬破了唇角。

他生氣地鉗住她的小臉,沉聲道,“說,你為什麼要逃?”

她喘了幾口氣,目光卻瞪著天花板上,那並蒂蓮展的華麗宮燈,一字一句說,“我從來沒放棄過逃離魔鬼的念頭。”聲音沙啞,而破碎。

他心頭一緊,雙臂狠狠一捆,“方童童,你敢說話不算話!你以為我現在就沒法子處理掉莎娜了嗎?”

她瞪向他,“你當然有的是辦法,你是皇帝,沒人敢忤逆你,不是嗎!”

“沒有人敢忤逆我!那我眼前的是什麼,你告訴我,是什麼?你不是人嗎?啊——”她的諷刺像針,瞬間刺破了他抵製已久的氣,他狂吼著,卻覺得越是如此,越無法泄掉心頭的鬱結。

她驀地扯出一個笑來,他黑眸瞬間收縮成針尖,這笑……譏誚,嘲諷,淒楚,好像同時狠扯了他的心一下,又疼又無奈。

“你說的,都是你說的,你忘了嗎?”她吼回去,“你昨天還說過,我是你的女人,不是女奴不是玩具不是寵物!今天你對我做了什麼,之前你對我說了什麼,你說啊,你說啊——”

她是我買來的東西,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他憶及那句氣話,心中為之一軟,但一想到緣由,又忍不住辯解,“要不是你不聽話,又偷偷跑掉,我也不會……還有,你什麼人不好求,為什麼一定要求薑少非?居然還跟人家抱得那麼緊!你忘了昨晚我警告過你的話了?那就不要怪我!”

“你……你……”居然說出如此無恥的話!“泰奧,你個王八蛋——”

她張口,又咬上了他的肩頭,因為身上已經沒有力氣,隻餘下跟他叫囂的一點勁兒也都在嘴巴上,這一咬就跟鱉咬人似地不鬆口也不撒氣了。

“該死,女人,你給我鬆口——”

她不動,偏偏又咬上以前咬過的位置,這齒印兒肯定又加深不少。他想狠狠拉開她,下手時卻不自覺地軟了三分,拉開時,肩頭果然留下一圈血紅,抬起她的小臉時,他的手驀地一僵,頓時百味雜陣。

她的模樣很糟糕,不是受了傷,而是那眼神煥散得一片虛無,眼眶又紅又腫,小臉蒼白一片,唇兒呈紫白色,不斷地喘著氣,渾身打著顫,冰涼一片,好像隨時都會休克,卻又緊咬著牙,堅持著……

“魔鬼……魔鬼,我不是你的東西,你休想玩弄我……我……”

他立即打斷她的話,“隻要你不再逃,我就收回那句話。”

“嗬,說出去的話,就是拔出去的水,付水難收,你不懂嗎?”

“別給我耍亞國人的花招。你是我的女人,你要給我記住,任何男人都不能碰。我不允許再發生同樣的事,否則莎娜就是不去第九戰區,還有非洲邊區夠她去貢獻餘熱。”

“好啊,要送就連我一起送,反正,你總有一天不要我的,我總有一天會成為別的男人身下……”

“你給我住口。”他從來沒有想過她離開他後的可能,如今被她隨意說出,竟然連聽也不敢聽完,“方童童,就是老死,你也別想離開我。”

又是一個懲罰性的吻,沒有溫情,沒有憐愛,隻是掠奪,隻是強占。

她掙紮著,揚手想狠狠抽他一巴掌,被他攔住。他握著她的手腕,稍一施力,疼得她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再一次宣判,“你給我記住,我才是你的皇帝,你的主宰,不是其他任何人。”

“你……隻是要我完全服從你嗎?”她無力地問出聲,終於明白一個事實。

“我早就說過,你乖乖聽話,就不用受這些苦。”

“我……知道了。”

原來,愛瑪說的都是真的。

陛下他征服欲極強,這是歐國男人共同的特色。隻是為征服而征服罷了!

一直以來啊,他於她來說,隻是一個特別與眾不同的獵物罷了。那些幸福的幻想,果然隻是虛幻的泡沫。

“今晚,你不用參加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