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三人在隔離臥室的那扇櫻花屏風前停下,此刻,七扇櫻花屏已經倒在地上,被踩得麵目全非。

前方,雪白的長毛地毯也無一幸免,汙漬遍布,雪白的被襦托迤在地,上麵褐斑點點,三個男人都是非常有經驗的,一眼就瞧出,那是血跡。

陽光,印不到大床上,那裏被紗帳籠在一片陰影中。

床頭上,坐著一座小山也似的男人,肌肉糾結的胸膛,在光影中忽明忽暗,澤出陰沉的蜜色光澤,但若仔細看,上麵亦布滿劃痕。

“泰奧,我想跟你談一下,關於方小姐……”

薑少非說著,眉頭緊蹙,目光急切地搜索著那抹嬌小的人影,最終,在床內看到淩亂的黑發纏繞下,一截模樣不清的身影。

他還是來晚了嗎?

“說什麼?”

冰冷無溫的聲音,清晰得讓人沒由來地發寒。

“她怎麼了?你把她……”薑少非走向大床,心開始狂跳起來。

床上的男人突然抬起頭,扯出一抹笑,薑少非心一沉,麵前嘩地一下升起一道藍光。

“小心——”

伊卡菲爾突然跳上前,將人扯了回來,力量太大,同時跌倒在櫻花屏風上。難怪毀大門時沒動靜,泰奧這家夥居然在屋裏都設計了最精密的古達斯利射線防護屏,要是他再晚一秒,薑少非就會被切成兩半兒,歐亞兩大帝國非打你死我活不可!罪過啊……

“陛下——”邁克爾不知在喚哪一位了。

兩人爬起後,床上的男人懷中多了一個物體,雪白的被單下,垂出無力的手和腳。

“薑少非,你想跟我的女人說什麼?”

他輕輕撥弄了一下,白布掀開一角,露出一張蒼白無色的小臉,她睜著眼,緩緩轉向地上的人。

空洞,無神,幹澀,淒涼。

薑少非感覺心口又是一陣緊縮,張口,卻擠不出一個字。之前在資料裏看到的,那麼亮麗純淨的笑容,那麼柔和溫暖的氣質,已蕩然無存,餘下的,隻是跟那張笑臉俏似的一副皮囊,那個微笑的靈魂……被魔鬼吃掉了嗎?

伊卡菲爾想拉起薑少非,薑少非突然衝到防護屏前,狠狠砸下一拳,大吼,“泰奧,你對她做了什麼?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折磨一個無辜的女人?”

“無辜?”他哧笑一聲,一手撚住她的下巴,抬起小臉,對上自己的眼眸,君臨天下般地看著,“要不是因為她,你早就在入大廳時抓住黛蘭;要不是她,跳舞前你也該阻止黛蘭;要不是她,薑少非陛下你也不會失控得當場亂吻一個下賤的三等公民,而忘了你必須負的責任!你搞砸了我的訂婚宴,還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如何懲罰我的女人!”

他鬆手時,白毯從她頸間滑落,雪白的肌膚上,布滿了青紫不一的虐痕,一直深深沒入鎖骨之下……空氣中,飄落著甜膩而糜爛的味道……

薑少非不敢想象,白毯下包裹的身軀,是如何情形。緊縮的胸口,好似被壓上一塊沉重的大石,擠滿了一種叫愧疚的情緒。早知道他就應該……

“寶貝兒,你該滿意了。”他俯首,吻了吻她冰冷的額角,深黑的眸子盯著臉色變了又變的薑少非,“亞國皇帝陛下,和我的將軍大人為了你,連帝寢的大門都敢毀,嘖……”

攬著她背的手突然下滑到腰際,身體無力地後仰,黑發垂瀉,蒼白無神的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已經失去了靈魂的布娃娃……每一幕,都觸目驚心……

伊卡菲爾也不禁抽了口冷氣,一直閑慢的表情緩緩凝出森意。

“童童,你真是一等尤物啊!”他讚歎著,聲音卻冷沉得赫人,黑眸掃過兩個男人,“你不看看他們現在是什麼表情嗎?”

薑少非再忍不住,大吼,“泰奧,她是人,不是你玩具,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你明明就很在意,為什麼要折磨她,你不怕你……”

“屬下失禮了,請陛下原諒。”伊卡菲爾突然抓住薑少非,朝泰奧行禮致歉,拉人要走。

泰奧直起身時,唇角斜勾,邪氣肆意,目光從伊卡菲爾臉上移到薑少非臉上,後者的不甘顯而易見,明明已經要登機離開,卻半途跑回來,其中的執念有多少,他就會加倍回敬,斬掉他的妄想。

“放開。”薑少非甩開伊卡菲爾,狠砸一拳防護罩,薄藍的光屏如水般,由一點泛出一圈漣漪,漫延開去,水波內的人,麵目冷肅,氣焰卻十足的猙獰張狂,怒火瞬間鬥升,“泰奧,童童是好女孩。你再這樣傷害她,你會後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