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你臉色不好,要不我再叫那位醫生過來幫你看看?”
“不用了,愛瑪。我很好!”
童童埋頭喝著那碗熱粥,味道清淡,非常不錯。可是她的心卻沉進了最陰冷黑暗的世界。
“我去叫他們送點清淡的食物。孕懷啊,要千萬小心著。你別再胡思亂想哦!”愛瑪衝她笑笑,走開了。
這時,一個侍者上前,為她斟酒水。她剛想阻止時,那人卻壓低了聲音,說,“天黑時,請跟我走。向先生在等您!”
“但願人長久。”童童隻道。
“千裏共蟬娟。”侍從一愣,順接了一句,即退開了。
童童勾了勾唇角,看向一旁仍在激烈討論的男人。男人發現她的注視,卻迅速轉過了眼光,仿佛逃避什麼?!她垂下頭,撫著腕間的金鐲子。相較於麵上的平靜無波,腦子裏早已天翻地覆。
你真的很像你母親。
跟你媽一樣,永遠隻能當個見不得光的小情婦!
她是不是懷孕了?
見不得光的小情婦……小情婦……情婦……私生子……小婊子……賤貨、賤貨、賤貨……
不!她不要當別人的情婦,她不要永遠見不得光,她不要自己的孩子成為私生子,成為別人口中的賤人!
轟然一聲低叫聲響起,熾亮的天突然一片黑暗。
“快跟我走。”
剛才那個侍者的聲音響起,明明知道那根本不是向冬海派來接頭的人,很可能是想對她不利的哪一方勢力吧!可是她顧不得了,此刻,她隻想逃,逃得遠遠的,永遠也不要回來,不要回到那可怕的宿命軌道上。
這突然黑暗的世界,多數人的眼睛根本來不及適應黑暗。侍從明顯對此地非常熟悉,帶著她穿梭來去,連人的半片衣衫都碰不到。可跑著跑著,前麵的人突然鬆開了她的手,音樂聲中,似乎低叫了一聲,一下失去支撐力,身體慣性地朝前撲了出去。
她嚇得急忙去抱肚子,隻希望跌下去不要撞到。
一隻手臂突然從黑暗中伸出,緊緊抱住她,將她整個拉回了懷裏。灼熱的氣息重重地噴在她臉頰頸側,緊張從對方緊繃的龐大身軀裏傳來,低沉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帖著她的耳畔,說,“童童……”
冰冷而柔弱的鼻尖輕輕擦過她的臉龐,沙啞聲音仿佛在低低地哭泣。
“別走,我怕黑!”
黑暗裏,相帖的兩顆心,激烈地跳動著。
“我怕黑……”
低徊的磁音,蘊著不容人抗拒的力量,直直衝進深心底,纏綿索繞,瞬間緊緊縛住她整個靈魂——再也掙不開。
泰奧,泰奧,泰奧……
手臂隨著天邊的禮炮響起,節節收緊,她被他緊緊埋在懷中,看不到炫爛的煙火下,那張忽明忽暗,糾結著巨大痛苦與無奈的俊臉。
“我知道童話都是騙人的。但是……”他拉起她右手,扣住冰涼金鐲子下的纖細手腕,“我希望這個傳說會成真。”
碧珊絲鐲子永遠不會和美利達手杖分開,就算一方突然失蹤,最終仍會再次聚首。而帶著他們相聚的男女,生生世世都能結為夫妻。
是永遠不分開嗎?可是我們根本不可能結為夫妻,我們沒有生生世世,我們隻有這一生一世。
她說不出口,腦子裏翻轉撞擊的是千夫指萬人唾,排斥拒絕充斥了她全身心的每一個細胞。
“不——我不要不要——”
她推開他,想逃離,逃離他不斷注入的那股力量,是愛的溫柔,還是愛的殘酷,還是兩種都有的……愛的煎熬!
他攬回她,緊緊拴住她的腰,大掌托起她的後腦,濕熱的唇重重地覆了上來,她無法抗拒地被深深吻住,急切地舌繞上她的小舌,允弄挑撚揉壓,無所不用其極地,用力地渲泄著他滿腔的急火,不留任何空間地緊緊追隨著她的逃避。
驚恐大睜的眼裏,最後閃過的是他黑亮鷙猛的雙瞳,刹那間被滿天炫放的煙火取代,仿佛靈魂被炸裂,變成無數顆流瑩飛火,四散飛揚,劃下一道又一道淒厲的火痕,便又墮入無邊的黑海中,無力地……沉淪了。
“童童……”
轟——
“我。”
砰——
“愛。”
啪——
“你。”
震耳欲聾的鞭炮轟鳴聲,仿佛是數十萬頓級的火藥一齊爆發,在這持續的十秒鍾內,任何聲音都不複存在。本來被光罩故意扭曲光線而製造的黑夜,也被股龐大駭人的壯麗煙火給染成一片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