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太陽島,那裏有他這兩年研治的最先進的醫療設備,都是為了防止兩年前的那件事準備的。她不知道,他後來看到老祖宅裏留下的錄相,她日夜坐在他的水療池前,陪他,跟他說話……他的心有多酸,他舍不得她受一丁點委屈,就連老宅那些臭老頭老太太們的白眼也一樣舍不得她受到……

因為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沒有力量保護她,所以重新設計製造鞏固了自己的基地,以後若再發生這樣的事,她會第一時間被送到最靠近他的地方,沒有任何人阻攔,沒有任何人敢給她白眼,所有人都必須像效忠他一樣,效忠她,像尊重他一樣,尊重她。

“泰奧,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嗎?”

突然,身後一道清冷如水的聲音響起,很輕,卻比過周遭所有的勸阻聲,成功地讓強悍的男人沒能立即坐進車中,轉過了身。

看到楚弈沉靜如山的表情,冷白鏡片上,寒光一閃而過,卻如一計劈山之斧,直接擊碎他高高豎起的防備。破冰之外,是理智的橫流,開始澆滅怒火和屈憤。

“你以前說過,她還小,還是個孩子。”楚弈上前,伸出了雙臂,“在她清醒的時候的確夠成熟穩重堪稱獨立女性。但當她受到傷害,恐懼害怕時,她就是我們的寶貝,我們的孩子,我們需要用心去嗬護安慰的孩子……”

泰奧的心底在拉钜著,一邊叫著不要交出人,一邊又清醒地告誡著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最終,他還是放開了手,將她交到了楚弈的手裏。

楚弈似乎早料到,輕輕一笑,看了看童童,道,“你自認是大人了,何必為了一個小小的誤會,跟她一孩子斤斤計較呢!回去吧!”

同楚弈一起過來的,居然還有勃垠公爵父子,和湯姆。初見那一幕,真是嚇到他們了。小拉菲爾都縮進父親懷裏,湯姆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誰都知道這位前歐國皇帝的霸氣脾氣,就算現在不在位,帝王之勢依然不減。隻是沒想到,他會如此執著於方童童。明白其中緣由的人,很震動,不明白的人更是心底直打突。惹誰,都千萬別惹到這種男人啊!

肖麗麗,應該是她自己的問題吧!

童童緊緊抱著楚弈,就像考拉抱著尤加利樹似地尋求安全感,可隻有她自己知道……轉身的一刹那,她的目光不自覺地投注在他身上。

他抬頭,麵容一片冷寒,眼底的寒光,潺光盈動,擇出了一片的淒寂苦色。

“好,你不想看到我,我就走!”

五指一拳,陷進了血肉裏。

十指連心的疼,怎比過心愛的人,又一次選擇拋棄自己。

是不是愛得太深,太濃,太烈性,傷害才如此深切入骨,無法抹去……

他轉身坐進汽車,車門被重重地關上,隔去了一切視野。

發動機低沉的咆哮一聲,決塵而去。

今天,下了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雨。

所以,她的眼睛才會又濕,又疼,所以,她才會有些傷春悲秋的……空蕩蕩的門口,冷冷的風……好似心也被挖去了好大一塊。

方童童,這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理性說著不對,可她的情感總是不舍,還是不舍,反反複複的不舍……不舍……

因為深愛,所以不舍;因為不舍,所以纏綿。

她終於成功逼走他了,這不舍的痛,也會一直一直纏綿心頭的。

她活該!

濃烈的藥水味兒,蒼白泛綠的牆壁,來往的蒼白人影,金屬的醫療器械,都泛著冰冷的光澤。

這裏是醫院,當然不是她生病。本來楚弈帶她來隻是為了做產檢,因為之前一翻折騰,沒料到……她竟然忘了一件重要的大事。

拉菲爾病發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或許是因為之前看到她和泰奧的爭吵,嚇到了孩子。總之,她覺得很內疚,覺得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她明明有重要的事要做,卻感情用事地說逃就逃走。

“他拒絕。再三個小時,他就要離開納普魯市了!”勃垠公爵疲憊地將臉埋進雙掌中,他剛從那個男人那裏回來。

她心中一沉,沒想到以親人的身份去求情,也無濟於事麼?他竟然那麼冷血嗎?

但另一個聲音大叫著:不,不是這樣的。泰奧不是這樣的人,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可是為什麼?

湯姆從手術室出來了,臉色非常凝重,“已經沒事了。但是他的心髒負荷力又……”

但句後麵的話,再次令眾人倍感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