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這一絲灰色打入饕餮的身體,瞬間便像是一滴墨水滴入了清水之中,迅速把其他部位都染灰,直到饕餮完全化作了一座巨大無比的山脈,再也沒有任何生氣。
做完這件事,葉蘇還是沒有任何情緒,隻是遙遙望向東皇太一,點了點頭後再次消失不見。
所有人都被驚呆了,不少修行者交頭接耳,互相詢問到底這個人是誰,為何一出手就能製服饕餮,把它化作了山脈。甚至就連兩位聖人與他相比,都如同普通人與修行者之間的層次差距般無比巨大。
伏羲氏扭頭望向東皇太一,露出了詢問的表情。
而東皇太一則完全無法從震撼中恢複過來,隻是喃喃道:“他真的成功了,大道之境,這就是大道之境啊!”
葉蘇做完這一切,心中那個呼喚自己的聲音似乎減弱了一些,立刻回歸大道的心思又稍稍鬆動,這時再次出現了一絲牽絆。
他回到妙境瓶,想要找尋鴻鈞的衣冠塚,最起碼給妙境瓶中自己留下的那些人一個交代。
龔荃站在守護塔頂,如同千年來一樣,孤寂冷傲。
可是麵前突然出現的葉蘇,讓他極為動容,露出了驚疑不定的表情。
“你是葉蘇?為什麼你會突然出現,你成聖了?不對,你這是什麼境界?”龔荃一肚子問題想問,自己說著說著驚容變得更明顯,他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衝擊。
一開始還隻是被突然出現的葉蘇驚到,猜測葉蘇已經成聖,甚至有可能與自己一樣達到了真聖的境界。可片刻間他就發現,葉蘇的層次比他還要高出不少,已經幾乎是踏進了大道的最後階段。
葉蘇眼中忽明忽滅的星空似乎變得淡了一些,他從大道本源中回來,終於說了第一句話,道:“打開鴻鈞的墓,我要進去看看。”
龔荃守衛這個墓已經千年,其實六座守護塔現在也隻剩下了他一個守護者還活著。其他守護者早在黃庭等聖人入侵時,就已經全部被殺死。
龔荃並不是一個死腦筋的人,麵對自己無法戰勝的對手,他絕不會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死守。
當初麵對黃庭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出過一次妥協,現在麵對還要可怕的葉蘇,自然更容易做出同樣的決定。
妙境城的所有居民都感覺到大地的震顫,這是他們進入妙境瓶空間以來,第一次出現害怕的情緒。
其實這種震顫並不是大自然在肆虐,而是距離神樹不遠的地麵裂開,露出了一個白玉石構成的石室。
當石室完全顯露出來的時候,地震就停止了,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最先發現石室出現的,自然是薑離,但他卻並沒有獨自一人前往探索。作為一個最晚加入妙管會的成員,他有充分理由尊重其他人,並且在適當的時機表示出自己的誠意,這也是他展示個人品德和態度的最好時機。
當所有妙管會的成員跟在薑離身後走下石室的時候,發現裏麵早就站了一個人。
這個人手中持著一塊羊皮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在發呆。
他的眼中,星空不斷消退,變得極淡,表情也漸漸豐富了起來,不再是木然僵硬。
這個人當然就是葉蘇。
他看到妙管會的人紛紛走進白玉石室,每個人都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同樣,他也非常認真地一個又一個看過去,把每個人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葉蘇身上散發出的威勢讓所有人都開不了口,這並不是單純的害怕或者恐懼,反而更像是麵對浩瀚的宇宙,在自身無比渺小的情緒下,出自靈魂深處的敬畏。
葉蘇眼中的星空每時每刻都在變淡,每變淡一分,他那拒人千裏之外的可怕威壓就減輕一分。
握著最後鴻鈞留下的那塊羊皮卷,思緒像是在快速切換,無數畫麵在眼前展現,就仿佛對他這一生進行著回顧……
在巨大無比的戰場,無數身穿明亮盔甲,胸前有著白十字標記的神族士兵團團圍困著一小撮黑甲魔族士兵。神族士兵密密麻麻簡直無邊無際,中間還夾雜著無數金色盔甲的聖騎士。而魔族士兵卻隻剩下幾十個人,看上去非常單薄,隨時可能會被淹沒在神族士兵的海洋之中。
魔族士兵雖然人少,但是相互之間配合騰挪,竟然不斷拉扯出生存的空間。像狂風暴雨中的一隻雨燕,倔強地飛翔,劃出一個又一個驚心動魄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