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限,我也有,所以不會要求員工突破底線。對於有些老板(包括冉冉曾經的老板)為簽下大單軟硬兼施讓員工做出種種犧牲,我打從心底裏是看不起的。所幸辛氏企業是有自己獨特核心技術在發展和經營,產品一直供不應求,訂單量已經排至後年才能履約。但商業社會自有他運行的規則,所以利弊自省,得失更是由個人來把握權衡了。
關小東一貫知道我的觀點,所以他也是沒有什麼保留全盤給我托出。我感謝員工這一份信任。我接著對他說:“小東,除開這樣,你覺得還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秦非站在我們這一邊?”
他低頭忖了半刻,抬起頭對我說:“辛總,你放心,我覺得秦非確實是個人才,公司應該把他穩定下來的。我盡量做他的工作。”
我放下心來。他能得出這個結論下這這個決心並且給我表達出來,應該已經有些把握。
我看著關小東的大個子,覺得秦非總不可能勉強他。
我說:“金筱明天上午在公司嗎?”
他說:“秦非說今天再晚一點或明天早上給我電話,我們先溝通一下,再過去見金總。”
我同意。
他站起來說:“那我去等他電話。”走到門口,他又再回過頭來對我說:“辛總,秦非…總的說來也是為了公司好。”
我說:“那當然。我知道。你不要有顧慮,他是從大局出發的。我不會戴有色眼鏡看待他的。”
從這一點,我知道關小東確實還是個內心善良的人,也懂得為他人著想,也願意為別人爭取。在現世,這一點也算難得的美德了。
其實我隻希望知道金筱的底限在哪裏,如果是我付得起的價錢,還是希望複雜問題簡單化。但是如果她決意要與我翻臉並為敵,就比較棘手了。
我想起冉冉。她是這樣一個讓人輕鬆愉快的女孩子。說她單純,她其實並不簡單,她內心豐富而堅韌。隻是她沒有那麼物欲和權欲,說得好聽點叫事業心。我想起今晨與她臨別的親熱,嘴角不由得浮起點點笑意。隻恨不得盡快結束這一切,早一點把她娶回家。
第二天一早,關小東在早餐廳找到我,對我說:“辛總,金總今天早上把秦非和張雪帶到TJ英樂股份去了。他是發短信告訴我的。您看?”
我說:“那還是隻有等他們回來吧。你方便到公司去看看其他人麼?”
他明白了,說:“我馬上過去。”
“不急,吃過早飯再去。”
“我吃過了,辛總你慢用。”
我看著他穿過大門,招了輛出租車。我讓服務員給我下了一碗麵,再衝了一杯咖啡。很快用完了早餐,我決定去見金伯伯。沒有什麼是可以逃避的。既然有了決定,不如早一點麵對。
我到了金伯伯辦公室外麵。敲門,正好他的秘書出來,他招呼我進門。我端坐在他麵前。在金伯伯麵前我從不敢造次。
沒有其他人的時候,他是和譪可親的。顯然金筱還沒有告訴他我們的事情。我理解她。她從小是爸爸媽媽的驕傲,不願讓她知道她在我處的失敗。她要做出其他讓他們繼續驕傲的事再告訴他們。所以她踏出了與辛氏對抗的一步。
想著她的倔強,我仍有一絲心痛。所以說我對她完全沒有感情也是不客觀的。但她這種試圖傷敵一千自傷八百或是傷敵八百自傷一千的做法我十分氣惱。
如果有必要,我會和金伯伯談判。其實這也是爸爸的主意。當我坦白跟爸爸議過這件事以後,他當然先是氣惱,但後來發現我對冉冉的堅決的心意不可能改變,他老人家說:“我隻希望你想清楚了。其實女人,沒什麼不一樣。冉冉與金筱有多少不一樣?當然冉冉也是好女孩,她年輕單純,似乎更可愛,但你將來也許會發現,女人並沒有什麼不一樣。大丈夫跟誰不能過一輩子?”
因為爸爸自身在這種問題上有過波折,所以跟我們後輩談起來感情的事就沒有太多的底氣。當我一提到:“我不想將來婚後再愛上其他的女人”他立馬沒了脾氣。
我和哥哥有時談起爸爸的事情,我尚有一絲同情,但哥說:“之所以我現在站在你這一邊支持你和冉冉,就是不想你在婚後再犯這種錯誤。”我吐了吐舌頭,說:“聖人,知道就你專一。孔夫子還對南子心生遐想呢。”哥哥說:“你還敢自比夫子,真是無恥!”
現在我要麵對金伯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