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老者的輕咦，一陣疾風陡然在這小小的陰陽閣內咆哮而起，趙羽身旁的木椅被猛然掀飛，重重地砸在了大門之上，而老者麵前的木桌更是直接轟然破碎，木屑朝著四周爆射而去。
因為有著張遼控製趙羽的身體，僅僅一陣疾風還不足以撼動他分毫，甚至那些瞬息臨近的尖銳木屑也都被其身前的防護彈開。
“這枚令牌，你從何得來？”
老者神情冷漠地望著趙羽，顯然，對於後者之前無禮的舉動他並不在乎，他被驚動的原因，正是兩人麵前，木桌破碎但卻依舊漂浮在半空的令牌。
“下山之前家師所贈。”
趙羽從張遼手中接過身體的控製，朝著老者拱手一拜，恭敬地說道。
在之前的疾風之中，趙羽感受到的是比之薛崇太衝境實力還要強上數倍的氣息，這名看似平常的老者，至少也有著丘墟境甚至煉氣第三階段的修為。
“你師傅是何人？”
“家師特意吩咐，嚴令不得外傳他的名號。”
“來此有何目的？”
老者冷聲的詰問一句緊接著一句，根本不給趙羽思考的機會，倒是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在下仰慕已久，想要拜入輪回道。”
趙羽索性不再隱瞞，間接地告訴了老者自己早就知道這裏是可以進入輪回道的地方。
“哦？”
老者顯然是對趙羽的話有了興趣，神情也是一改漠然之色，化作了驚疑，他沒想到趙羽會對陰陽閣了解這麼多，便是情不自禁地揣測起了後者的師傅到底是誰，與輪回道有著什麼樣的淵源。
“輪回道每百年隻招一次徒，想要拜入門下的何止數萬，可收取的卻不會超過千人，其中天資卓越的不在少數，你覺得自己有資格進輪回道嗎？”
老者一手將令牌握在掌中，淡然地望著趙羽，目光如炬。
“那在下需要做到什麼才有這個資格？還請前輩明示。”
說實在的，趙羽的確並不知道進入輪回道需要什麼樣的條件，與其胡亂猜測，不如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嗬嗬……”
對於趙羽的回答，老者微微一笑，緩緩放下玉佩。
“念你師傅與我輪回道有舊，隻要你回答對一個問題，老夫便放你進宗。”
“在下洗耳恭聽。”
老者兩手一招，一黑一白的兩團真氣凝聚在其掌心，黑氣朝下，鋪滿閣內地板，白氣朝上，覆蓋整個屋頂。
頓時，趙羽眼前驀然一變，腳下的地板變得透明，穿過濃濃的黑氣，看到的是刀山火海，油鍋黑繩，處處彌漫著血紅之色，淒厲慘叫之聲連綿不絕。
而在他的頭頂，柔和的白氣之上，則是鳥語花香，鶯歌燕舞，仿若一副春意盎然，萬物複蘇的美麗畫卷。
趙羽微閉雙目，他感受到的是，腳下彌漫的死氣，頭頂擴散的生機，而自己，則是處於生死之間。
一念即生，一念赴死！
“何為輪回？”
老者原本普普通通的一聲輕喃，可傳到趙羽耳中卻似雷鳴電閃，轟響之極，而腳下的萬千厲鬼，頭頂的無數鳥獸皆是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何為輪回？何為輪回？何為……輪回！？
生死輪回，先有生死，後繼輪回。
亦或生死即是輪回，輪回不離生死。
此時的趙羽，雖然腦中陣陣轟鳴，外界嘈雜不斷，但他的內心卻是出其的平靜，仿佛達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世外境界。
“一念生？一念死？”
“足下地獄黃泉乃死，頭頂仙界萬靈是生，但我身處之間，卻又不在其中……”
“生死各安天命，輪回……獨掌霸道！”
“原來如此……”
趙羽嘴角微翹，低喃數句，但緊閉的雙目卻是始終沒有開闔。
“前輩，在下愚鈍，所悟之境尚淺，還請前輩斟酌……”
“輪回，不是生死，而是看透生死，踏破虛妄，自在三界的至尊霸道！”
“咚！”
趙羽神色如常，右腳卻是猛然一跺，而這一跺，雖然沒有動用任何力量，但凶狠的地獄黃泉，盎然的仙界萬靈卻在這一跺之下，從趙羽所站之處，如同秋風掃落葉般徹底化作輕煙席卷開來。
三息，趙羽緩緩睜開雙目，地獄消散，仙界逝去，陰陽閣還是那個陰陽閣，但閣內老者望著趙羽的神情卻是大不一樣，有欣賞，有擔憂，竟還有著一絲頓悟。
“輪回之道乃是執掌輪回之霸道！執掌輪回者，摒棄生死，卻又掌握生死，自己的生死，他人的生死。”
聽到這裏，老者突然雙眼微眯，慢慢地站起了身，單手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