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再次來到訓練場,義超見了我輕輕問了一聲:“想通了?”我剛要開口,就聽見周圍一聲聲關節摩擦的“咯咯”聲,偷眼瞄了他們一圈,這一眼看得我差點直接奪路而逃,除了義超以外,其他七個人竟然動作一致地做著同一個動作:活動手關節。那一聲聲關節摩擦的聲音就來自他們的手,看樣子,我這一句回答要是說錯一個字,估計……我正想著,義超突然大吼一聲:“說話呀!”我立馬接口:“想通了。”結果我剛說完,穎奇在一旁一下跳起來:“誒,別想通啊!我這準備了一上午就等著揍你呢!”說完也沒等我解釋什麼,淩宇說了一句:“那還不揍他,等啥呢!”之後……我難得的反應遲鈍了一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被他們圍毆了。等他們出氣了,停手了,我才反應過來,早上不是說我沒想通就揍我嗎,我想通了,錯了嗎?我坐在地上抬頭悲憤的看著站在我麵前像千辛萬苦偷到奶酪的傑瑞一樣笑的一臉猥瑣的眾人!
穎奇最先對我的眼神做出回應:“咳咳,這次本來就是你的不對,我這口氣悶了一上午了,久了對身體不好!”
接著是淩宇:“這麼低級的錯誤都犯,揍你是你活該!”
慶偉:“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小宸:“我早上就想揍你來的。”
孫偉:“定期鬆鬆筋骨對你身體有好處。”
鄒智:“我隨大流兒。”
阿武:“本來就該打嘛,你認了吧!”
義超:“咳咳,挨頓揍才深刻,小淵那份兒我已經幫他出了,下午繼續訓練吧!”
我當時的心情,我還能有別的心情嗎?我想咆哮,我想罵人,可是關鍵時刻我竟然忘記了可以宣泄我心情的詞語,等他們都走出去好遠了,我才後知後覺的罵出了那一個字:“靠!”可是他們,根本就連頭都沒回,穎奇還好心情的背對著我揮了揮手:“譽峰!再不走義超可就要給你加餐了啊!”我連忙起身忍著渾身散架一樣的痛感追上他們,穎奇從來都是最豪氣的,剛到他身邊就一胳膊壓下來,我頓時用能殺人的目光瞪過去,他尷尬地笑著把胳膊撤走。後來小淵傷愈,也沒有跟我計較什麼,我們就這樣把日記翻頁,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之後又過了五年,期間,我有借助別墅裏跟澤哥聯絡的電話詢問過媽媽的消息,也問過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訓練營回去報仇,得到的答複是:十八周歲以後。
十二歲那年的大年夜,澤哥終於稀奇地來了訓練營,還帶了一個小姑娘,披肩的頭發,一雙大眼睛被劉海擋住了左眼,露出來的右眼也慵懶的半眯著,好像無論什麼事都驚不起她的任何情緒,黑色的長袖襯衫,肩膀上鬆垮的披著一件厚實的風衣,下身穿著一條牛仔褲,一雙長靴。我記得當時穎奇在旁邊小聲的八卦:“瘋子,你說澤哥身邊兒那個小孩兒,會不會是給咱帶來的小妹兒啊!”我斜了他一眼,那個女孩兒,一看就不同尋常。倒是五年過去,穎奇的性格還是一樣跳脫,估計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至於穎奇對我的稱呼,現在,他們所有人都這麼叫我,原因很簡單,順口!我抗議過,鬥爭過,下場是以地為床以天為被睡了一個星期,而且抗議無效。
跟著澤哥回到別墅,在客廳裏,澤哥向我們介紹他身旁的孩子,我們以為她會是哪家的豪門千金,結果一聽她的背景,不由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尹璃,C市人,殺手組織‘羅刹’的首領兼訓練官,年紀,僅有九歲。我們在驚訝的同時都覺得這麼小的一個女孩子,就算是個首領,帶領的人應該也不會強到哪裏去。從跟著澤哥下車到進了別墅,她就那麼靜靜地坐在那裏,不動,不說話,也不看任何人。看上去平凡得不像話,如果,拋開她冰冷的神情不提的話。
澤哥轉頭對她說:“小璃,這就是我的甲羽。”她這才抬頭正眼看著我們,聲音清脆又有些空靈,緩慢地對澤哥說:“我幫你試試他們怎麼樣?”澤哥欣然答應。我們都不以為然,互相看了看,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嘲諷。她緩緩的站起身,下車時披著的風衣已經掛在了一邊,我本來放鬆的身體卻在她站起來的瞬間緊繃,斜眼看了看義超他們,也跟我一樣。我又重新打量麵前的尹璃,她也看著我,半眯的右眼依舊沒有睜開,仿佛隨時都會睡著一樣。
忽然,我隻看到她好像邁了一步,下一刻聲音卻在我耳邊響起:“你一直在看我,”又出現在身後:“你在看什麼?”我不禁睜大了眼睛,怎麼可能這麼快,我離她最少要有三米多的距離,我隻看到她邁了一步,她就……正想著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手卻突然被人拉住,我想要掙開卻發現身體動不了一絲一毫,就聽背後的尹璃繼續說:“我在問你問題,你怎麼……”我隻覺得天旋地轉,便被她輕飄飄的絆倒在地上,她的手掐著我的脖子,把頭低下來湊到我耳邊,“…不說話?”說完慢慢抬頭看著我的眼睛,那一刻我隻覺得心都在顫抖,她還是跟先前一樣,右眼依舊眯著,表情也始終冰冷。這時聽到澤哥在沙發上“啪啪”的鼓掌聲,還有不吝的讚美:“小璃,不愧是羅刹的閻羅教官啊!”她這才鬆開製住我的雙手站起身來,緩步走回去,邊走邊道:“這點兒本事真的護得了你?”澤哥聽了她的話聳了聳肩笑著開口:“他們隻是沒有準備。”尹璃聽了澤哥的回答卻不以為然:“沒有任何一個敵人會給他們準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