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伸手把它握在手裏,這把短刀或許將陪伴我走過很長一段時間吧。
正想著,房門被人推開,澤哥站在門口看著我手裏的短刀對我說:“怎麼樣,下來試試順不順手,每個人與武器之間都存在適應期,就像人與人之間從陌生到熟悉一樣。”
我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走到澤哥身邊的時候,卻聽見澤哥叫住我說:“譽峰,刀屬冷兵器,但你是個人,五年過去了,你還是這樣,別把自己推到一個極端,那對你並沒有好處。”說完轉身下樓。
我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這時,小璃從樓下上來,見我還站在門口,走過來站在我麵前說:“譽峰,今天晚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怎麼樣?”我低頭看著她,沒說話。“我相信那裏一定有你想要看到的東西,除了你媽媽以外,你最想看到的!”她堅持地補充。
最終,我點頭。小璃對我笑了笑說:“走吧,別想太多,這輩子還長著呢!”說完見我沒有要動的意思,一把拉起我的手腕下樓。邊走邊說:“你能不能別總是這樣這麼安靜!看看穎奇他們,多活潑開朗!你再看看你,安靜的跟個小閨女兒似的!”
接下來的一天,小璃都圍在我身邊開導我,說累了就教唆穎奇上,等穎奇累了又換她,以至於我的耳朵一天都沒撈著清靜。
到了晚上十一點,小璃跟穎奇他們以及澤哥打好了招呼就帶著我離開了別墅,車子在街道上行駛不久,停在一棟很高的大廈前,我抬頭看了看,這棟大廈大概有40多層高吧。而小璃帶我去的地方,就是這棟大廈的樓頂。
從上往下看,五顏六色的霓虹燈、車尾燈、路燈、以及街道兩旁,居民樓上那一扇扇被燈光點亮的窗口,把整個J市的夜晚渲染的美輪美奐。這是我第一次站在這麼高的地方欣賞都市的夜晚,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那一刻,我的心裏是激動的,我,是這個大都市中的一員,在這裏,沒有人知道我的過去,沒有人知道我曾經的狼狽,沒有人知道我的一切。
我看著下麵的風景喃喃地說:“小璃你知道嗎,從我被李承騙進那個實驗室的那一天開始,我的世界就已經陷入了黑暗中。我的命是偷來的,此時此刻,我很慶幸我能站在這裏看萬家燈火,雖然沒有一盞燈火是為我亮的。但是,至少我認識了你們,認識了這麼多對我好的人,我很珍惜,也不想失去。我希望……我希望我的壽命可以長一些,盡可能的感受這份溫暖久一點。”
“小璃,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我的媽媽了,當初澤哥讓我不要總是想念她,可是這麼多年過去,其實我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我的媽媽,我總會控製不住地想,李承會怎麼對待媽媽,我消失了這麼多年,媽媽會不會出什麼事,會不會……”話說一半便不敢再說下去,每每想到媽媽可能的處境,我就會心慌地想要馬上回去英國,救她出來。”
平靜了心情,我接著說:“澤哥說我的性格總是很孤僻,義超他們也說我很不愛說話。其實……我並不是不愛說話,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這麼多年過去,穎奇他們跟我說了很多,也很照顧我,但是聊天,我始終學不會方式,就像現在,這些話……我原本應該跟你們所有人說,但是麵對你們的時候卻無法組織語言。跟穎奇他們,我也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站在他們麵前,坐在他們身邊……想說點什麼卻找不到句子。”
“小璃,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我都在想像我這樣的人……我不知道除了救我的媽媽,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義。我恨李承,我想殺了他,可能就是為了救出媽媽,可能就是對李承的恨支撐我活到現在,但是等我救出了媽媽殺了李承之後呢?李承是我的父親,我知道有一句話叫父愛如山,知道有一個字,是‘孝’,但是想到李承,想到他對我跟媽媽做的一切……我不認為他是愛我的,我不認為這樣的愛存在,也不認為叫李承的這個人值得我孝。”
“小璃,其實很多時候,我很害怕你們靠近我,很害怕你們對我好。因為我知道未來我要做什麼,我害怕在未來的某一天……你們因為我自己的事受傷甚至……我害怕因為你們對我的好導致我忘記曾經我經曆過的。小璃,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不論他愛不愛我,不論他有什麼苦衷,不論旁人知道我殺了自己的父親會怎麼看我,我一定要殺了他。我要讓他知道我的痛苦,我要讓他知道他帶給了我怎樣的未來,我要讓他知道……他的想法有多偏執有多可笑有多荒唐。我要讓他知道,曾經小小的我有多期盼他的出現,而他的出現又給我帶來了怎樣的失望跟痛苦。”我坐下來靠在圍欄邊,泣不成聲。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說出這些話,我不知道我今晚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