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突發變故(1 / 2)

十一月初一,是宮裏選定的道士做法事的日子。早在幾天前各宮裏都傳開了。近日被鬧鬼以及各種聳人聽聞的駭人傳言驚嚇到的各宮裏的人,都鬆了一口氣。數著時辰盼望道士快些驅趕和鎮住那些張牙舞爪的妖孽。

灰暗的天空上又開始飄著雪花,即使是這樣一個讓人盼望的好日子,天也不給個好臉,仍然陰沉著。各宮裏都緊閉著大門,不敢有絲毫鬆懈。似乎擔心妖孽被驅趕到自己宮裏似得。偌大的皇宮一片寂靜,長長的甬道上被細雪鋪成白色。

此時,甬道上跑出一條歪歪斜斜的腳印,慌張雜亂地向前延伸著,一直到萬安宮門前。一隻手拍打宮門,一個掃雪的宮女開了門:“張公公,你老早呀。”

“早個屁,快領我去見你家娘娘。”張成匆忙地說道。

小宮女一看張公公一臉焦躁,忙吐了下舌頭,心道這去了東廠當差,連脾氣也大了,但明白他如今身份變了,不再是宮裏供人差使的下等太監,搖身一變成了東廠督主的紅人,便隻好低眉順眼地前頭領路去了。

張成抬頭看了眼天空,時辰不早了。從妙峰山到京城車馬行程也就是三個時辰,高道長一行是卯時出發,眼看已到巳時了。法事將在正午開始。他看見秋月從遊廊走過來,忙叫住小宮女,“你忙去吧。”

秋月看見張公公一臉大汗走過來,心下一驚。眼看今天這個日子她們姐妹就要脫離苦海,她和菱歌幾乎一夜未睡,用狐族最古老的咒語祈福,生怕出了紕漏。這一早就看見張公公匆忙趕來,一種不祥之感猛地向她襲來。

昨日她們四姐妹本來是約好要在萬安宮裏聚會,但是隻來了拂衣,左等右等不見綠竹,三姐妹很是詫異,又猜不出原因,隻好作罷。今日一早,秋月便開始望眼欲穿等拂衣和綠竹,她倆人沒等來,卻等來了張成。

“張公公,你怎麼來了?”秋月本來想笑,卻比哭還難看。

“見了康嬪再說吧,出大事了。”張成哭喪著臉說。

一聽此言,秋月心裏咯噔一下,臉變得煞白。秋月也顧不得禮節宮規了,張口叫道:“菱歌,菱歌……”

菱歌正在寢殿由兩個小宮女梳頭,由於她忘了交待,兩個小宮女又給她梳起了高髻,她往銅鏡裏一看才發現。前日張成過來交待她們,今日要偽裝成下等宮女的模樣去和青冥彙合。她又不好責罵,隻好想出頭疾犯了,讓小宮女把發髻散了,重新梳。

菱歌聽到秋月驚慌的叫聲,礙於兩旁的宮女,隻得嘴裏怪罪著:“這丫頭越發沒了規矩。”話是說給兩個小宮女聽的,心裏也已發毛,不出事秋月是不會亂了分寸的,身體便已站起來,對身邊的梳頭宮女望春道,“你們先下去吧。”

秋月跑進來,一眼看見兩邊的宮女,這才知道自己冒失,急忙躬身一禮,“娘娘,請你的示下……”

菱歌看兩個宮女走遠了,瞪了一眼秋月:“總是這麼毛手毛腳。”菱歌看見她身後的張成,也是一愣。前日張成走時說沒有大事不會再來這裏,他是冒著風險來的。一個東廠的百戶經常往後宮裏跑,總是不妥。菱歌臉色一變,莫非真出了什麼事了?

“娘娘,出事了……”張成咽了一口唾沫,舔了下幹澀起皮的嘴唇,不安地說道,“昨日,綠竹犯了事,被打發去了浣衣院,聽裏麵的小太監說是被人告發的。那個地方我呆了三個月,跟牢房不相上下。隻怕是綠竹姑娘來不了了。”

菱歌和秋月麵麵相覷,秋月喃喃自語:“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事,為何早不事發晚不事發,偏偏就在昨天?就差一天,就差一天呀。”

“是誰告發的?”菱歌問道。

“聽說是你們宮裏的小琴。”張成咬牙說道。

“是她?”菱歌大吃一驚,“昨晚,尚宮裏女官來了,傳來口信,說是尚儀局缺人手,說咱宮裏小琴耳聰目明,甚是機靈有意叫去聽差,問我可否願意。”

“那娘娘如何說的?”張成問道。

“我和秋月並不喜歡她,想著她走了圖個清靜,便答應了,原來……”菱歌叫道,“是她又擇了高枝……”

“這丫頭我早就看出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下可好,害慘了綠竹,我說呢,綠竹一來,她總是很熱情又總是好奇地問這問那……”張成直搖頭。

“你不知道,綠竹來這裏都是偷偷溜出來的,這下可好,她把綠竹擠兌到浣衣院,她去頂替了綠竹……”秋月越想越生氣。

張成歎口氣,“我早說,你們要提防著點……”

“現在說這個還有何用,綠竹怎麼辦?”秋月幾乎哽咽起來,“我這就去浣衣院……”秋月轉身就走。

“回來,小姑奶奶呀,你別再添亂了。”張成一把抓住她,把她拉回來。

“張公公,你說怎麼辦,我們不能看著她自己留在這裏,我們拔腿就走吧……”秋月焦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