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半宿雪,次日推門一看,雪已堆到門邊。一大早,山莊裏的人便忙於清掃道上的積雪。由於兩路人馬都是黎明時才返回山莊,往常的早飯時間便往後推了,莊子裏到處是人,忙得人仰馬翻。
聽雨居的走廊裏,夏木端著一盆熱水走到西廂房。屋裏靠窗的火炕上,玄墨山人正在給明箏行針,明箏腦門上的曲差、神庭、陽白等穴道上密布銀針。他身後站著弟子陳陽澤,他手裏托著一個紅木匣子,白布包裏整齊地放置著幾種型號的銀針。
一旁的太師椅上,蕭天靠在椅背上打起瞌睡,頭往下一栽一晃的。夏木走到椅子前,被玄墨山人止住:“不要叫醒他,讓他睡一會兒,他太累了。”夏木點點頭,從一旁的炕上取過來褥子輕輕蓋在蕭天身上。
這時,門外傳來木軲轆的響聲。門被推開,青冥郡主坐著木輪車被林棲推進來。夏木急忙迎上去,微一屈膝行了禮,道:“郡主,你怎麼來了。”
“我過來看看。”青冥郡主輕輕說道,看到蕭天坐在太師椅上睡覺大為不滿,“夏木,怎麼能讓君王睡在這裏呢?”
“噢,郡主,”玄墨山人替夏木回道,“蕭幫主,太累了,還沒來得及走出去,就睡著了。睡著就行了,對於一個行武之人沒那麼多講究。”
“老前輩說得甚有道理。”青冥郡主把目光投到明箏身上,問道,“明姑娘可有大礙?”
“無妨,我已喂她服下解藥彌消散,睡一覺便會恢複。”玄墨山人說道。
兩人的談話還是吵醒了蕭天,他揉著眼睛坐起身,看見青冥郡主來到身邊,不由急忙站起身,紅著臉道:“不知郡主過來,失禮了。”
“君王,還是回房好好睡一覺吧。”青冥郡主看著蕭天布滿紅血絲的雙眼,不知道他幾天沒有回房就寢了,整個人顯得蒼老和憔悴,青冥郡主忍不住心痛地說道。
“剛才小憩一下,就可以了。”蕭天看玄墨山人行完針,目露感激地望著他,“先輩,辛苦你了。”
“哪裏話,明箏姑娘又不是外人,即便你不叫我,我也是要來給她診治的,也想從她身上看看迷魂散的藥力。”玄墨山人收完針,轉身麵向蕭天道,“明姑娘的症狀很簡單,看上去麵色發青體態無力,其實是體力極度透支的表現,她在迷魂散的作用下,過度狂躁昂奮,服下彌消散,休息幾天便會痊愈。”
蕭天臉上浮上笑容:“先輩,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這個時辰了,不睡了。”玄墨山人看了眼窗外的天空,道,“老夫年齡大了,沒那麼多瞌睡,幾天不睡也沒事。”
“既如此,那就到櫻語堂,我有事要和前輩商議。”聽蕭天如此說,玄墨山人點點頭,近段時間山莊連遭暗算,雖說已找到歹毒惡人,但是終未落網,而小蒼山四周隱患眾多,頻頻發現可疑的印跡。
蕭天看玄墨山人應允,便站起身,對青冥郡主道,“郡主也一同過來吧,我也有事要和郡主商量。”
青冥郡主一愣,這還是第一次蕭天主動要她參與他的事。青冥郡主點點頭,蕭天向站在門口的小六道:“小六,去通知幫裏幾個把頭,到櫻語堂。”
櫻語居的院裏,積雪被掃出一條細長的小道,道上印滿各色腳印。幾個小廝跑來跑去送著茶水。
正房裏兩排太師椅上座無虛席。正中的位置上並排坐著蕭天和青冥郡主,左邊上首坐著玄墨山人,依次是弟子陳陽澤,李漠帆和幾個興龍幫把頭,右邊上首坐著翠微姑姑,盤陽和林棲,以及山莊幾個管事。
在經曆了一係列驚心動魄的事件後,眾人第一次踏踏實實坐下來。大家夥議論紛紛,先是從玄墨山人丟失秘丸開始,接二連三的失蹤,以及吳劍德的死亡,最後明箏姑娘被劫走,樁樁件件,竟然都是出自柳眉之這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的人之手,眾人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