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山莊裏已經搜了近兩個時辰,仍然是一無所獲。寧騎城站在櫻語居外麵庭院裏,他一動不動已經站了兩個時辰,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望著四處亭台樓閣,猛然抖了下黑色大氅的下擺,對身邊的高健說道:“一定有密道。”
高健湊上前,不以為然地說道:“大人,此處山莊本身就很隱秘,修在山穀裏,還有修密道的必要嗎?”
這時,一隊人馬奔過來,打頭的翻身下馬,從甲胄裏掏出幾張白宣紙,稟道:“大人,在聽雨居那個院子的地下撿到的。”
寧騎城接過紙張,一旁站立的校尉急忙舉火把過來。寧騎城湊著火光往白宣紙上看去,隻見雋秀的楷體字寫滿一頁,字體工整又不失靈動,清秀又暗藏風骨。寧騎城看了片刻,越看越覺得眼熟。紙上寫的內容他倒是不感興趣,像是普通的家譜。但是字跡太像一個人了。他臉上的肌肉不由一抖,一旁的高健以為是發現了什麼重要信息,忙問:“上麵寫了什麼?”
寧騎城突然像一隻被點著的炮仗,猛地爆發了。他大喊:“來人……”幾個校尉跑到他麵前,他發令道:“山莊一定有密道,尋找密道,每個房間都查。”說完,他幾步跨到馬前,翻身上馬,命那個撿到白宣紙的人前麵帶路,“走,去聽雨居。”
高健有些暈頭轉向,他也急忙翻身上馬,跟在寧騎城身後出了櫻語居院門。
聽雨居裏的兵卒看見長官過來,又重新返回,站在遊廊兩側。寧騎城翻身下馬,興衝衝地沿著遊廊走到正房,他在屋裏轉了一圈,又拐進東廂房,翻了幾樣東西扔到地上,又踏進西廂房。
寧騎城站在門口,一眼看到窗下刀架上一把長劍。寧騎城徑直走到長劍前,仔細地端詳著劍身,劍未刻著一個如意的符號。寧騎城嘴角掀起笑容,他輕輕拿起長劍,嘴裏囁嚅了一句:“我終於找到你了。”
一旁的高健看見寧騎城眼睛看著劍,雙眼放光,一副獵人嗅到獵物時的興奮和貪婪,不由好奇地問道:“大人,你在找誰?”
寧騎城回過頭,沒好氣地道:“高百戶,收起你的好奇心,幹點正事吧。”
“我知道了。”高健低頭一笑,他認出了劍的主人是那位明箏姑娘,他多次見她佩戴此劍。看來這位冷血殺手也有柔情的一麵,一直惦念著明箏姑娘,“劍,還在,她一定還在山莊裏。”
寧騎城不去理會高健的提示,眯著雙眼環視著屋裏,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高健,去把那個女人帶過來,她也許知道內情。”寧騎城突然轉身對高健說道。
高健點頭,領命而去。一會兒工夫,高健領著兩個隨從抬著青冥走進來。寧騎城指了下一旁的太師椅,兩個隨從把青冥放到太師椅上,退到後麵。
青冥麵色蒼白,雜亂的長發遮住了半張臉,她抬頭狠狠地盯著寧騎城,剛才她被蒙古人拉到他麵前,隻一眼她便認出他。當年她被從檀穀嶼劫走,就是被他押送到京城,她如何會忘了他,他變成鬼她都能認出來。她恨得牙癢癢,但是滿腔的怒氣過後,便是深深的恐懼……青冥腦中一片空白,她隻是離開了幾個時辰,山莊便遭此變故?此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無從了解,她隻知道山莊被圍剿,狐族又麵臨生死關口。
寧騎城仔細看了看青冥,這次確認無疑。五年前,當時他還是個小小百戶,第一次跟隨東廠督主王浩出京城辦案。也是那一次他才知道大明境內還有一個狐族。狐族被圍剿後,也是他押送青冥郡主回的京城。
“青冥郡主,你還認得我嗎?”寧騎城黑著臉,俊朗的臉上卻現出一個邪魅的微笑。
青冥一愣,她的身份竟然被他識破,她久久地把目光停留在寧騎城臉上。雖然過去了五年,但五年前那一幕已深入血肉裏,她眼中的目光冰冷似刀子:“寧百戶,不,應該是寧指揮使,你還活著呢?”
“活著呢,”寧騎城慢慢走近青冥,一字一句地說道,“你不在宮裏,怎麼跑到了這兒?我記得皇上給你封了玉妃,是何人把你從宮裏接了出來,這可是大逆不道、要誅九族的大罪呀?”
“我狐族本就被你們這群奸妄小人汙蔑,也不在乎再加上這一條,你少廢話,要殺要刮隨你。”青冥說完閉上眼睛,不再搭理他。
寧騎城壓了壓心中的火氣問道:“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落到那夥人手裏的,你是從瑞鶴山莊出去正好碰上他們對吧?”
青冥扭過頭,看也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