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歌默然,把一杯酒倒入嘴中。
郎中笑了笑,又道:“歌兒,男子漢大丈夫應該胸懷四方,你這麼年輕,又非常人,自當入江湖闖出一片天地。你不用掛念我,在這裏待了幾年,我已經習慣了這裏。如果你以後想念我了,也可以隨時回來看我。”
沉歌道:“我一定會來的。”
“今晚吃完這頓飯,好好睡一覺,你明早就起身。”郎中遲疑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你拿著那隻竹笛去找仙宗的李碎山,他是我多年好友,必定會好好待你,你修行的事情,他或許會有辦法。如果你想留在仙宗,也可以。仙宗雖然在江湖中被人稱為邪道,但是那些所謂正道做的事也並不比仙宗光明很多。”
沉歌點點頭,道:“叔叔,我記住了。”
郎中端起酒杯,道:“來,歌兒,咱們幹一杯。這麼多年,我看著你長大成人,實在有說不出的歡喜。明日一別,你踏入江湖,我既為你高興,又為你擔心。你本來應該已經有很深的修為,可是,我卻沒有做好。你入江湖以後,一定要牢牢記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話,修為深不可測者實在不知道有多少,你一定要萬萬小心。”
沉歌放下酒杯,一跪到地,道:“叔叔,我雖然不是你所生,但是這些年來,你卻待我如父,大恩大德。我不知道如何報答。”
郎中微微一笑,道:“歌兒,我如此對你並不是為了讓你報答我,能看著你長大,這些年來,實在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間,你隻要自己活的好,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我最欣慰的事情。”
沉歌眼含熱淚,點了點頭。
沉歌既為能夠闖蕩江湖感到興奮,又為要離開郎中傷心,隻是喝酒,並不怎麼說話。郎中卻很健談,給沉歌講江湖上的人物派別,各種修為。這些天,沉歌已經差不多了解了江湖上所有的派別和各種成名人物以及他們的修為有什麼特殊之處。這些無疑都是沉歌闖蕩江湖的寶貴財富。
飯後,郎中拿出一個樣式奇怪的盒子遞給沉歌,沉歌接過來一看,大吃一驚,裏麵竟然是一疊疊的銀票。
郎中微微一笑,道:“歌兒,這是我能送給你的最後一件禮物。這個盒子叫做‘日月如意’。別看它小,卻可以放很多東西,而且永遠放不滿。這些銀票,是我前段時間外出盜來的,留給你入江湖用。歌兒,你還要記住一句話:‘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有所不為而後可以有為。’世界上沒什麼是永遠正確的,也沒有什麼人永遠都是好人,主要看你自己怎麼樣對待。”
沉歌點了點頭,道:“叔叔,我懂了,謝謝你。”
郎中笑道:“我知道你會懂得。”
風飛雪舞,一夜無語。
第二日一早,沉歌收拾好東西,向郎中重重的磕了三個頭,離開了他居住了十二年的地方。
一夜時間,天已經放晴,一輪紅日遙遙的晃在天上。沉歌翻過周山常年的大雪,來到山下,心中思緒萬千。十二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踏出周山。年輕人的心性加上對新鮮事物的渴望讓他激動不已,忍不住就想大聲高呼。
他沿著那條路一直走下來,走了幾個時辰,距離周山越來越遠了,外麵的天地和周山也決然不同,周山常年大雪覆蓋,這裏卻已經鳥飛草長,一片鶯歌燕舞的景象。沉歌按著郎中給他指引的方向去尋找仙宗,但是仙宗所在的落日宮長途漫漫,沉歌也不著急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