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歌想了想,又問:“海棠山莊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為什麼他們來屠門之後,三天之內竟然都沒有人敢來?”
海棠山莊道:“我不知道海棠山莊到底是個什麼門派,我隻是知道,這個門派非常非常可怕。”
沉歌道:“多麼可怕?超過了仙宗?超過了風月穀?”
茗煙抬起頭,看著沉歌,道:“遠遠超過。”
沉歌又想起了什麼,道:“那天在雲府,我被仙宗孔雀打成了重傷,你看見了嗎?”
茗煙道:“我看到了,沉大哥,對不起,你被打成重傷,我卻沒有出手,我遠遠不是孔雀的對手,又有任務在身,不敢暴露……”
沉歌搖搖頭,笑道:“我沒有怪你,我隻是覺得不好意思,不知道怎麼告訴你,我其實不是仙宗的人,我什麼人都不是,就是一……浪人……不不不……一流浪人……”沉歌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一個詞語來形容自己到底是個什麼人,又道:“現在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就不用再給你解釋了,我騙了你一次,你也騙了我一次,咱們兩不相欠啦,以後還是好朋友。”
茗煙也笑了,在月光下,笑得非常好看。
第二天還是到來了。
這一日出奇的寧靜。往日熱鬧喧囂的鳳城今日卻靜悄悄的,到處連一個人都看不見。所有的店鋪、酒樓、賭場、妓院都緊緊關著大門。
隻有風呼嘯著吹過,隻有枯黃的樹葉在風中飄零。
一群大鳥從空中飛過,排成一個淒涼的陣型,破碎的叫聲,好像在喊著:殺、殺、殺……
一陣暗器破風的聲音打碎了這死一般的寧靜。
人影閃爍,一個白頭發老頭和一個奇怪的年輕男子隨著破風聲出現在這條街道上。白頭發老頭鶴發童顏,笑盈盈的搖著一把鵝毛扇。那個奇怪的男子卻穿著一件並非中土人士的衣服,頭發也挽成一個奇怪的發髻,在如此晴朗的天氣卻披著一個竹蓑,而且手裏還拿著一把傘。
那個白頭發老頭停下來,道:“古休鳴,你追了我那麼久,就不嫌累嗎?”
古休鳴道:“隻要想到能殺你,想到你的鮮血像是泉水一樣湧出來,我就開心的忘記了累。”
白發老頭搖搖頭道:“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為什麼如此喜歡殺人。”
古休鳴道:“我並不喜歡殺人。”
白發老頭道:“哦?”
古休鳴道:“我隻是喜歡看鮮血流出來的樣子,我隻是喜歡聽血從脖子上噴湧出來的聲音,像極了血霧雨林十年不停的大雨。”
白發老頭道:“我實在不知道你活著是為了什麼。”
古休鳴道:“我活著,隻是為了聽鮮血流出的聲音,你不覺得隻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聲音嗎?這是我唯一的理想,是我全部的信仰。”
白頭翁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殺人的?”
古休鳴道:“我不記得了,好像是從我出生開始。”
白頭翁道:“那麼這麼多年來,你殺了多少人?”
古休鳴道:“我也不記得了,但是我每天都殺。我不在乎我殺了多少人,我隻是要殺人。”
白頭翁道:“就不會厭倦嗎?”
古休鳴笑了,他很少笑,隻是在他笑得時候也全是死亡的味道,像是獵人在看著中箭的梅花鹿,像是死神在看著剛剛剛剛收下的鬼魂。隻是這個笑容,就讓白發老頭不寒而栗,他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多少孽,竟然被這樣一個沒有人性的死神盯上了。
但是,他沒有想過,在他糟蹋那麼多正值青春年華,生命還未開始綻放的處女的時候,他有沒有想到過會有報應?
那麼多青春少女,花朵還未盛開,就已經枯萎。但是她們中的大多數人還要屈辱的活著,但是她們已經過早的失去了對美好的向往,雖然她們甚至已經不敢追求在她們心底投下漣漪的那個少年。
沒有了希望,是不是比死更殘酷?
古休鳴道:“厭倦?如果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讓我殺,我才會厭倦。”
白頭翁道:“那麼我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你一定要殺我?”
古休鳴道:“不錯。”
白頭翁道:“再沒有一點辦法?如果我找到一個人讓你殺,是不是可以代替我?”
古休鳴道:“不可以,我會把你們兩個都殺了。”
白頭翁道:“不錯,在這兩天,你追我的路上,你已經殺死了十七個人。”
古休鳴道:“我不知道數字,我也不記得了。”
白頭翁道:“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地獄,但你一定是惡魔。”
古休鳴道:“惡魔?我不知道,我隻是做我喜歡做的事。難道不是每個人都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嗎?你強奸那些處女,不是也在做你喜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