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5章 怪病(1 / 1)

“那個石狗,你從哪裏弄來的?”花貓指著石狗問。張先生說:“以前做生意,廣東的朋友跟我說這是辟邪的,我就想辦法弄了個回來擺著。後來老婆說放在家裏不好看,就搬來老家閑置了。咦?誰用鐵鏈栓起來了?”張先生剛要走過去,花貓就攔住他,說:“先別理這個了。你去把車停好,張老爺子應該快來了。”

天黑了。花貓和張先生等著張老爺子的到來。

遠處傳來“砰砰砰”的聲音,是重物砸在地上的悶響。張先生低聲說:“他來了,他走路就是這個聲音的。”花貓把手指豎在嘴邊,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張老爺子跳了進來,在院子門口左右看了看,看到石狗的時候畏縮了一下,然後往魚塘而去。花貓看到張老爺子的目光在月光下炯炯有神,跟上一次見麵的時候有很大的不同。而且從行動上來判斷,手腳應該有力多了。

張老爺子到魚塘邊上站住不動,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突然雙膝一彎,跪在地上。他喉嚨裏“咳咳”地響,似乎很痛苦,掙紮了幾下,他就開口“吚吚啞啞”地唱起來,一邊唱一邊哭。

“奇怪啊。”張先生低聲說,“今天怎麼變哭喪了?以前都是講胡話的。”花貓聽了一點,不明所以,隻能問:“你能聽得出來唱的是什麼嗎?”張先生側著腦袋聽了一會兒,說:“好像是哭我大伯。說對不住他……說別怪他……太亂了聽不清。”張先生撓撓頭,像是在回想什麼,過了一會才不太肯定地說:“好像聽說過我家裏本來還有一位大伯的,很小的時候就沒了。這事不知道為什麼,我一問我爸他就發脾氣。”

那頭張老爺子越哭越傷心,揪著自己頭發,又扇了自己幾個耳光。全身的反應很激烈。他在魚塘邊徒手挖土,挖了幾下雙手就僵住,嘴裏“啊啊”地想說話卻說不出來。然後雙手像是被用力按到土裏一樣,一下一下地又挖起來。

張先生在一旁看著自己父親這麼痛苦,心如刀割,就差給花貓跪下了:“小師傅,求求你快救人吧,再這樣下去我父親就沒命了。”花貓說:“你去把那石狗的鐵鏈解開,拉住一頭。等我叫你的時候就放手啊。”說完就朝著張老爺子走去。

“張老爺子,您也在這啊?”花貓站在張老爺子背後,高聲說道。張老爺子像被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來,表情很奇怪,既有焦急,又有悲傷,更有怨恨。花貓被這表情嚇得心裏咯噔一下,但表麵還是強作鎮靜,繼續說:“這麼晚了,您老還有興致捏泥人啊?”

張老爺子突然邪魅地露出一個微笑,嘴裏卻好像很艱難地擠出一個字:“走。”花貓聽了很奇怪,這個表情實在讓他摸不著頭腦。張老爺子很激動,喘著氣,麵部抽動著,沙啞著聲音又重複了一遍:“走!”

花貓當然不走,開口說:“張老爺子,要不咱們一起走吧?”跪在地上的張老爺子表情一變,“唰”地站起來,露出詭異的笑容,用尖銳的聲音說:“好呀。”說著突然伸手抓花貓脖子。花貓吃了一驚,連忙向後仰,張老爺子的手彎成爪子,從花貓鼻尖掃過,花貓聞到了塘土腥臭的味道。

張老爺子不停,嘴裏說著:“走啊,跟我走。”跳上來又是一個爪子鉤過來。花貓喊:“張老爺子,有話好好說啊,別動手行嗎?您身子骨吃不消啊!”花貓嘴裏說的溜,動作卻不慢,左閃右閃,用的是簡化二十四式的“左右穿梭”。張老爺子也不慢,手揮舞得飛快,花貓閃到哪手就跟到哪,跟白天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按照花貓的暴脾氣,如果對手不是活人的話,早就動手幹上了,可是目前不能對張老爺子刀劍相向啊。花貓揮手格擋,卻正中張老爺子的下懷。張老爺子手一兜,抓住花貓的手腕。花貓隻感到手腕被鉗子鉗住一樣,一股很大的力量猛然一扯,花貓被扯到張老爺子跟前。花貓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一拳照著張老爺子麵門招呼下去,結果拳還沒到,小腹就中了一腳,被踢飛出去。

花貓疼得齜牙咧嘴,張老爺子卻笑嘻嘻地說:“跟我走吧。”尖尖的嗓音聽得花貓汗毛倒立。花貓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說:“張老爺子,您愛不愛養狗啊?”張老爺子依舊笑嘻嘻地:“狗?狗?跟我走。跟我走。”花貓突然大喊:“那就放狗吧。”

一陣清脆的鐵鏈聲響,張老爺子臉色突然變了,尖著嗓子說:“還有人!一起走!”花貓說:“對啊對啊,還有人,還有一隻狗也要跟你一起走。就在那邊!”張老爺子順著花貓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突然驚恐地叫出來:“別咬我,別咬我。”說著就轉身就跑,甚至連門都不走,直接躍過圍牆,消失在黑夜中。

張先生想追出去,被花貓製止了。花貓歎了口氣,說:“天亮了他回複正常後就會自己回去的。”張先生點了點頭,說:“他為什麼這麼怕一個石頭?”

花貓輕蔑地笑了笑,說:“石頭是普通的,雕刻卻一點也不普通。這刻的是雷州石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