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午,道童送來膳食,並告訴老道士要在午膳後見花貓。花貓不習慣在書房裏吃東西,拉著道童到外邊大樹底下的石桌石凳下吃飯。
吃飯間花貓了解到道童是武當山附近的人,於是順便提起唐老瘸子身邊的那個小孩,問問認不認識。
道童毫不猶豫地回答:“認識啊,唐心尖兒嘛,大名唐乙藥。唐師傅恨不得把他捧在手裏,寶貝得很,我們幹脆叫他心尖兒。”
“他沒有父母嗎?怎麼都是唐老瘸子帶著他?”花貓問,“而且,唐老瘸子是不是要傳他衣缽啊?”
“心尖兒自幼父母雙亡,是唐師傅一手帶大的,他從小就體弱多病,吃的藥比吃的飯還多。”道童說,“爺孫倆的日子還算過得去,唐師傅在那一帶有名氣,養活兩個人還是沒問題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前不久兩人出門一趟,隻有心尖兒一個人回來。後來唐師傅回來沒多久就不行了。心尖兒也沒什麼親人投靠,一直一個人過活。唐師傅的手藝也沒能留下多少給心尖兒,我前些日子下山才知道這些的,也不知道心尖兒怎麼樣了。”說到這裏,道童唏噓不已。
花貓問了地址,匆匆吃完飯就打算動身去找心尖兒。道童攔住他,說:“別忘了下午還有事呢。”花貓擺手道:“沒事,我知道他要找我說什麼事。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下了山,花貓按照道童的指引,直奔心尖兒的住處。
傍晚,花貓來到一處山穀,遠遠就能看到一戶人家孤零零地出現在視野裏。低矮的籬笆圍出院子,裏麵是幾間房。一個少年正在給什麼東西澆水,正是唐乙藥。
遠遠看到有人來,唐乙藥就喊:“今天太晚了,不做事了,回去吧。”花貓還以為還有別人,回頭看了看,才知道唐乙藥在向自己喊話。但是自己此行就是來找他的,怎麼有回去的道理呢?花貓笑笑,腳步不停留,門虛掩著,但花貓還是在籬笆外停下,問道:“唐乙藥?是嗎?”
唐乙藥放下花灑,說:“都說了今天不做事了。”花貓看看院子裏種了幾畦花,一個個花骨朵含苞待放,隱隱有一陣清香。
花貓伸出手,把掌心裏的一個銅環遞給唐乙藥看。唐乙藥看到銅環,滿臉疑問地打量了一下花貓,想了一會兒,說:“進來吧。”
不等花貓進來,唐乙藥轉身進屋。花貓隻好跟著進去。屋裏很暗,沒開燈。一進屋花貓就感到屋裏有古怪。於是試探著問:“怎麼不開燈啊?”
“別開!”唐乙藥連忙製止,“我給你沏了茶,我們先到屋外坐會兒吧。”他警惕地看著花貓走出屋子才跟著走出來,到院子裏的石凳坐下。
其實不用開燈花貓也知道屋裏有什麼。借著昏暗的光,還是可以看到牆角有不少閃閃發光的點,從空氣中的氣味來判斷,應該是紙紮人身上裝飾的金色箔紙。屋裏右側還有一股濃烈的桐油味,一個兩米長的長方體黑影就擺在那邊。不用猜,那就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