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那幾個安仔缸丟進去了?”唐乙藥心有餘悸,那幾個安仔缸在一瞬間就被七個鬼魂撕搶成碎片,甚至來不及叫一聲。魂魄進入冥河後也是極其凶殘,避讓不及的怨靈全都被鬼魂吞食了。
“它們遲早要被處理掉的。”花貓說,“這東西本來就不屬於陽間的,留著它幹嘛?”
花貓拿過唐乙藥帶來的礦泉水,又找了根小木棍,在地上挖了個坑,倒水和泥巴,草草捏了三個圓球擺好,對著正北方喃喃自語,聲音很小,又是說又是吟唱的。唐乙藥不知道他要幹什麼,隻好呆在一旁。足足等了半個小時,花貓才停了下來。
“我去找那兩個人要木樁的時候,他們說有機會想見見你。”唐乙藥說,“也許他們要找你幫忙。”
“不會不會,他們不缺人手。”花貓擺手,想了想又說:“江浩孚太狠毒,張連坎假公濟私,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唐乙藥躊躇了一會兒,說:“我想我還是要見見他們。”
“嗯,要走。我也要去一趟湖北。”
兩人各懷心事,一路上不怎麼交談。
火車過隧道,車廂裏一片昏暗。花貓就坐在唐乙藥對麵,他看唐乙藥低著頭,雙手不停搓著衣角,滿腹心事的樣子,開口道:“你想好了?”
唐乙藥不答。
的確,這個決定未免太過重要,關係到他的一生。唐乙藥年紀比花貓小,經曆的事比花貓還少,很多事都是唐老瘸子在世的時候幫他拿主意的,現在突然麵臨著如此重大的抉擇,實在有點為難他。
花貓又說:“唐老瘸子究竟跟江浩孚他們有什麼淵源?”
唐乙藥歎了一口氣,悠悠地說:“我爺爺交代後事的時候說過,他死後江浩孚會來找我,一應事宜可以按照江浩孚的意思來辦。另外,他特別說起了,江浩孚對我們家有恩,他這輩子可能還不了人情,以後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去還的。如果江浩孚要我幫忙,我理應要幫。
“江浩孚跟我爺爺年紀差不多大,我爺爺說他以前也會給人看病,都是醫院搞不定的邪門的病,所以他有點名聲。但是有一回卻碰上了棘手的事,鬧出了人命,家屬纏上了他,要他賠償。那個時候找政府沒用,畢竟這種事情,神神鬼鬼的,政府不可能理會,所以對方就找個理由說我爺爺無牌行醫,結果治死了人。
“家屬糾纏也就罷了,死掉的那個也陰魂不散,一直跟著我爺爺,暗中搞破壞。死者家屬在當地有點勢力,動用關係給我爺爺判了死刑。後來就是江浩孚出來擺平了這事,也趕走了那個陰魂。我爺爺就是在那個時候落下的殘疾。
“事情擺平後,江浩孚就把我爺爺納入他手下做事。我爺爺就移居到了現在住的地方幹回老本行。其實江浩孚需要我爺爺來鎮冥河,那個地方誰看不出來不能住人?但是我爺爺還是答應了。並在那裏安家落戶,才有了我爸,再有了我。”
花貓聽完,說:“唐老瘸子都死了,也給江浩孚辦了很多事,這事就算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