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汀蘭在地窖中暗無天日,不見日夜長短,不知道白日黑夜,外麵的人進來送膳食的時候,她突然想起許多年前,自己囚禁著寧君婕的日子。
她從前不懂得寧君婕那種對於自由的渴望,可是現在,當她也像困獸一般被囚於一方天地時,她突然明白了,從小窗之中看世界是什麼樣的感覺。
外頭鎖鏈碰撞出叮當的聲音,寧汀蘭眯了眯眼睛,看見走進來的人手裏拎著食盒,這是陸書彥的手下,她從前見過的。
季東林雖然關著寧汀蘭,但是該有的,一點兒也沒有少給她,甚至於底下人都默契得保持著對王妃該有的尊敬。
但是此時這點兒尊敬,一點兒也沒能給現在的寧汀蘭一點兒安慰。
寧汀蘭因為被關著,根本分不清日子已經過了幾天。
她進來的時候,聽見季東林說冬至的宮宴上動手,現在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幾天,寧汀蘭隻模模糊糊得知道外頭又下了一場雪。
進來送東西的人像前幾天一樣,都是輕輕放下東西便轉身走了,寧汀蘭突然腦子裏一陣清明,叫住了那個人。
那人轉過身子,恭恭敬敬得欠身,“王妃,有何吩咐?”
“現在是什麼時候?”寧汀蘭看著他,氣勢倒是一點兒沒有因為被綁著而減弱。
“卯時一刻……”
那人還沒說完,就被寧汀蘭打斷。
“我問你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冬至。”那人被打斷,一點兒也不惱,連語氣也沒有變過一點兒。
冬至?
寧汀蘭心裏仿佛一道晴空霹靂砸下來,震得一陣胸悶,像是沉入水底喘不過氣來,又像是要趕不上了什麼似的。
“放我出去。”
寧汀蘭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被關在這裏的幾日,她一直是安安靜靜的,這人都要懷疑王妃是被季東林關在這裏的,還是自己自願進來的了。
這是寧汀蘭第一次這麼迫切的要出去。
“王爺吩咐了,除了這個要求,您其他的所有要求都可以答應。”那人站在寧汀蘭剛好觸及不到的地方,語氣活像另一個陸書彥一樣,沒有情緒,例行公事。
寧汀蘭內心被巨大的恐懼研磨,冬至日的卯時一刻,宮宴大多是在辰時,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寧汀蘭硬的不行換軟的,把手上的玉鐲子脫下來,想要交給那人,苦苦哀求道,“今晚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求求你了,你要什麼都可以。”
“屬下沒有這個權利。”那人依舊是不為所動。
寧汀蘭咬咬牙,一把將玉鐲子磕碎在了麵前的床榻上,然後手裏拿著鋒利的碎玉對上自己的腕脈,再用力一劃就能見血的那種架勢。
“你不放我出去,就等著收屍吧!”寧汀蘭在賭,拿自己的命和季東林賭,若是他還在乎自己的性命,一定會給這些人下一個底線的。
那人依舊是冷眼看著寧汀蘭,“王妃隨意。”
寧汀蘭瞪大了眼睛,季東林就真的一點兒也不在乎嗎?
寧汀蘭不信邪得用了幾分力,立馬就見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