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汀蘭輕手輕腳得往季東林的書房去,因為對景獻王府的布局十分熟悉,順利得避開了眾人。
季東林的書房果然還亮著燈,裏麵兩個人影應該就是季東林和陸淩煥的。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她沒有在前麵的窗戶上直接偷聽,而是躲在了側麵的廂房裏,一牆之隔,那邊根本察覺不到,而寧汀蘭隻需要把耳朵貼在牆上,便能聽到兩人說話。
“王爺,明日寧氏一門午門斬首,王爺是否要去?”陸書彥問道。
寧汀蘭猛地捂住嘴,不讓自己出聲音,手被自己咬得滲出了血珠,滿嘴鹹腥也沒有察覺,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繼續聽下去。
“去幹什麼,晦氣的很。”季東林手裏不知道拿著什麼東西看著,隨意得答了句,複又冷笑道,“寧德現如今是恨透了我,若是死前再看到我,怕是做鬼也不會安寧了。”
寧德離成功隻剩下一步的時候,被季東林拖下來,季東林能理解他的恨意從何而來。
“是。”陸書彥點了點頭,兩人又開始討論別的話題。
寧氏滿門的成年男子的性命,在兩人的談話裏,像晚膳吃什麼一樣不值錢。
寧汀蘭死死咬著唇,從側殿偷偷兒溜了出去,走到院落門前突然回頭看了一眼,書房的燈光還亮著。
她在心中默默得說了句永別,便頭也不回得離開了,趁著夜色,神不知鬼不覺得從後門出了景獻王府。
……
季慕宸帶著寧君婕來到江清苑的靈堂。
因為是按照貴妃的儀製,靈堂甚是奢華。
滿目純白的經幡,寧君婕看著裏麵那口棺槨,眼淚止不住得往下掉。
但是進靈堂前,寧君婕把眼淚都擦幹了才邁步進去。
婉君和江清苑一起去世的,一個去了亂葬崗,一個享有貴妃的厚葬,雖然死者無所謂,但是生者的臉麵還在。
季慕宸原本以為,太後會對這個安排有所不滿,出麵阻撓。
沒想到自從宮宴扳倒寧德後,太後也像是一蹶不振似的,對這麼差別對待的安排也什麼都沒有說,這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寧君婕把眼淚擦幹了才走進了,季慕宸默默得跟在她身後。
寧君婕安安靜靜的,什麼也沒說就跪下上了一炷香,然後拿起一摞紙錢,突然扭頭對季慕宸說:“皇上,臣妾想和清苑說兩句話。”
季慕宸點點頭,退了出去。
寧君婕扭過頭,看著牌位上麵冗長的諡號,笑了笑,“我還是願意叫你清苑。”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去的,就算是皇上瞞著我,我也能知道。你為了我,把匕首刺向了婉君,為了自由,喝下了那碗血燕。”
“其實我不該阻止你的,宮牆深深,會困住你一輩子,我尚且有支撐,你什麼都沒有,還是那裏更適合你啊……你如今,回到那裏去了嗎?”
寧君婕從前對自己要成為皇貴妃這件事情沒有什麼興趣,甚至於有些排斥,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她現在反倒是對這個位子是有渴望的。
她要站到最高的地方去,不止是皇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