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淩煥沒想到,陸書彥會落魄至此。
他先前聞到了血腥味,還想著陸書彥又殺了什麼人,但是沒想到這些血全部都來自於他自己本身。
“你這是......”陸淩煥站起身,似乎是還沒有緩過神來,看著自己弟弟。
他知道陸書彥跟著季東林去了北狄,自己這個弟弟跟隨了景獻王多年,無論是景獻王得勢還是失意,都跟在王爺身邊,陸淩煥從來不擔心這主仆兩個會有什麼衝突,但是現在看著陸書彥這個樣子,他還是想到了一種結果。
陸書彥抱著一隻受傷的胳膊,看著自己哥哥錯愕的臉:“怎麼,要嘲笑我嗎?”
“我若是有心嘲笑你,現在就把你趕到大街上去,讓你成為整個京都的笑柄。”陸淩煥沒好氣的上前去把人扶著,“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陸書彥看了一眼自己留在桌案上的書信,冷笑了一聲:“認出來我的字,就連信也不拆?看看不就知道為什麼了?”
陸淩煥想,他這種時候還倔著性子,無奈的走過去把信打開,一目十行的把內容掃完,原本鬆開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緊成拳頭。
陸書彥滿意的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反應,適時的補充了一句:“景獻王要謀逆了。”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裏。”陸淩煥把信折了折,看向了自己的弟弟,傻子都能聽出來這話裏懷疑的意味了。
“你不是希望景獻王登基為帝嗎?當初我們兄弟二人輔佐兩位王爺,一個成了當今聖上,一個注定隻能做個閑散王爺,他們水火不容,你我兄弟二人也分崩離析,如今景獻王終於要謀取大統了,你卻跑來告訴我了?”
陸淩煥就算是心思單純,但好歹跟了皇帝這麼多年,兩者之間孰輕孰重,他還是拎的清的,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裏麵有詐。
“我效忠的,是當年那個心懷抱負卻溫和善良的景獻王,如今他勾結外敵濫殺忠臣,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陸書彥扭過頭來,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兄長,語氣無比的誠懇,“若是景獻王登位,隻會是天下大亂,我雖效忠於他,可卻也不是愚忠!”
陸淩煥怔了怔,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是從來沒有了解過這個弟弟。
“皇上在位已滿七年,國泰民安,不是他隨便就能撼動的了的。”陸淩煥這話完全不是吹捧季慕宸,他是個好皇帝,在治國上從來沒出現差錯,季東林這是以卵擊石。
“你能想到,他自然也能想到,強攻是最愚蠢的法子,他是要打著清君側的名號,顛倒黑白,蒙蔽人心!”陸書彥說著,咳嗽了兩聲,“就是拿卓氏開刀!”
若是說方才陸淩煥還能十分有自信的保持淡定的話,現在就是真的慌了,連手邊的茶水也打翻了,拍案而起,嚅囁著卻說不出話來。
卓煜已經出京去邊城平定內亂了,算算日子,現在都該到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你這什麼表情......”陸書彥愣愣的看著他,突然反應過來,“該不會已經......”
話還沒說完,陸淩煥便衝了出去,現在肯定是說什麼都來不及了,他府中還有一隻從前在軍營中傳信的鴿子,說不定能趕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