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林把頭上的鬥篷掀開來,他自小沒有來過這裏,南武與中原交惡許久,所以以他中原王爺的身份踏足這裏,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情,但是拋開這個身份,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交易,南武的皇帝一定感興趣。
他被人領著往前走,繞過富麗堂皇的回廊,來到南武皇庭的後院,裏麵坐著的那個黑袍金紋的人,便是南武皇帝徐康。
從先帝那時候開始,徐康便與中原屢屢發生摩擦,如今先帝駕崩,新即位的季慕宸依舊不待見南武,兩邊的關係不僅沒有緩和,反倒是進一步僵化。
這是季慕宸出於皇帝的考量,但是季東林作為一個閑散人員,他是知道的,這南武帝早就沒有興趣再去和中原打仗,這也是季東林的機會。
徐康抬起頭看著他,年過半百的臉上不動聲色,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季東林稍稍給他行了個晚輩之禮。
徐康放下手裏的東西,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你膽子倒是不小。”
“您說笑了,我不過是來做一場交易,談什麼膽子不膽子的。”季東林自從被寧君婕徹頭徹尾的背叛過一次後,便像是真的脫胎換骨了似的,骨子裏透露出玩世不恭和狠厲毒辣,那雙眼睛裏,再無昔日的柔光。
昔日京都裏,愛慕景獻王的那些個姑娘們,現在見了季東林這個樣子,怕是也認不出來這是那個景獻王了。
“找敵國的皇帝做交易,你也是膽子不小了。”徐康撐著頭,像是在說著什麼十分好笑的玩笑話,“你們兄弟二人,一個和我南武勢不兩立,一個來我這要做交易,你們倆這該不會使連環計呢吧。”
徐康果然還是老狐狸,雲淡風輕的說出這話來,然後淡淡的瞥向了季東林,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沒想到季東林隻是笑了笑,那個笑容裏滿是諷刺和自嘲。
他和季慕宸合夥?
他現在恨不得能手刃了這個人,然後拿他的血來祭自己的母後。
“南武與中原交戰數年,一直是勢均力敵,我可以你幫您打贏這場仗,但是之後,這中原的首位是我的,我可以保證中原與南武,從此和平相處再不犯邊,您覺得這個交易如何?”
季東林知道,徐康是個什麼樣的人,在他麵前拐彎抹角,隻會更加加重他對自己的懷疑,這個老狐狸的疑心病重得很,所以他直接開門見山。
“這倒是有意思,我完全可以自己拿下中原,你說是不是?”徐康伸手,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話音剛落,季東林輕輕一笑:“您若是有這個本事,早在先帝在的時候您就拿下了,恕我直言,光憑您自己的力量,大概沒什麼可能性,但是我有這個自信。”
季東林說起這些事情來的口氣,就像是在談什麼生意似的,一副商人做派,倒是讓徐康很是欣賞:“景獻王不是前些日子才聯合了北狄,一同要推翻你那皇兄,既然你如此有自信,怎麼又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了?”
“區區北狄小國,怎麼能與南武相提並論,若是真靠北狄就拿下了中原,這不也是在打您這麼多年來勢均力敵的臉嗎?”季東林淡淡一笑,徐康也應聲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