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滿麵淚痕泣道:“家裏姐姐妹妹都沒有,單我有,我說沒趣,如今來了這們一個神仙似的妹妹也沒有,又是叫做黛玉的,還想著這一次總是有了的,可是卻也是麼有的,這要是真是一件稀罕物倒是應該跟了林妹妹去才是,怎麼的就到了我的身上了,可知這不是個好東西。”
“我的兒,你說的這是哪裏的話,為什麼你這妹妹就應該有玉?”王夫人接過了寶玉的玉,隻是仔仔細細的看著,見完好,所以才問寶玉。
“我叫做寶玉,所以叫做寶玉,寶姐姐叫做寶釵,所以也是有一枚寶釵,既然林妹妹叫做黛玉,自是應該有一枚玉的,要不然為什麼叫做黛玉?”寶玉這話倒是說的理直氣壯的。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那大姑娘倒是有沒有玉啊?”王夫人一笑,隻是問黛玉。
黛玉身上確實是有一枚黛色的玉,是自小隨身的物品,隻是不知道為了什麼。黛玉隻是不願意叫他們知道自己有這樣的一枚玉,所以隻是搖一搖頭。“不曾有。”
“林妹妹叫做黛玉怎麼能夠沒有玉?”寶玉隻是不依。
“要不然,大姑娘就改個名字好了。”王夫人為了安慰寶玉,竟然說道。
在場的人一聽這話,自然是一驚,黛玉雖然說是如今是寄居賈家,可是終究是一個主子小姐,又不是賣身的丫頭,那裏就能夠隨意的改名字了。黛玉也是臉色大變,這一家子人,竟是當自己是什麼了?說出這樣的話來。
賈母聽了自是也有些意見,這個沒有眼色的媳婦,怎麼能夠說出這樣沒有道理的話來?
“不得胡說,這名字是父母所賜,哪裏就能夠這樣的隨意改了。”賈母隻是斥責王夫人說道,然後又回頭對寶玉說道:“你這妹妹原有一塊黛色的玉的,隻是因為你姑媽去世時,舍不得你妹妹,實在是沒有法子,所以才將她的玉帶了去了。一則全殉葬之禮,盡你妹妹之孝心,二則你姑媽之靈,也是權作見了女兒之意。因此她隻說沒有這個,不便自己誇張之意,你如今怎比得她?還不好生慎重帶上,當著外人的麵也是不怕人笑話。”
賈母這樣的一說,倒是叫寶玉覺得是有些道理的,竟是不鬧了,賈母說著,便向丫鬟手中接來寶玉,親與他帶上。
雖然說是寶玉不鬧了,可是王夫人心中終究是覺得不是滋味,今日一天,老太太已經是為了這個丫頭斥責了自己兩次了,這口氣實在是難以咽下。
“今日這一場鬧,叫姨太太見笑了。”老太太安頓好了寶玉,隻是笑著對薛姨媽說道。
“小孩子家,難免是有些的,有什麼見笑的。”薛姨媽自是明白老太太是拿自己當外人的意思,隻是不便說出來,所以笑著回道。
正說著話的時候,奶娘來回話,說是林姑娘的被褥已經準備妥當了,要安置在什麼地方。
賈母說:“將寶玉挪出來,同我在套間暖閣兒裏,把你林姑娘暫安置碧紗櫥裏。等過了殘冬,春天再與他們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罷。”
寶玉聽了老太太這話,隻是說道:“好祖宗,我就在碧紗櫥外的床上很妥當,何必又出來鬧的老祖宗不得安靜。”
賈母想了一想,隻是覺得兩個人住的近一些,倒是也好,所以說:“也罷了,就這樣也是好的。”
黛玉雖然說是心中不樂意,可是因為不過是住個十天半月的也就罷了,倒是沒有必要節外生枝,所以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隨了老太太的安排。
經過了這樣的一場鬧,薛姨媽和寶釵倒是覺得也是不好再呆下去,所以隻是推說這一路長途跋涉,有些累了,所以隻是到了王夫人的住處休息。
熙鳳命人送了一頂藕合色花帳,並幾件錦被緞褥之類,為黛玉安頓了。
這一邊,老太太親自安排,王嬤嬤與鸚哥陪侍黛玉在碧紗櫥內。寶玉之乳母李嬤嬤,並大丫鬟名喚襲人者,陪侍在外麵大床上,其餘的人在外間上夜聽喚。
原來這襲人倒是和鸚哥一樣,是賈母身邊的丫鬟,本來叫做珍珠,賈母因溺愛寶玉,怕寶玉身邊的小丫頭沒有人盡心盡力,所以將她和晴雯兩個一同給了寶玉使喚。
寶玉因為聽說了她本來姓花,又曾見舊人詩句上有“花氣襲人”的句子,遂回明賈母,更名襲人。
卻說這晴雯,原是寶玉當年買回來的丫頭,因為賈母瞧著喜歡,所以放在自己的身邊調教了幾年,又放到了寶玉的身邊,可是這丫頭雖然說是生的比別人好些,可是到底是性子直了一些,所以遠遠的不比襲人得人心,因此,在寶玉的身邊倒是靠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