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熱鬧的婚禮儀式過後,夜幕裏譚逗逗穿著婚紗,身上披著靳遠的外套,她靜靜坐在海灘上。而她的身後是張燈結彩的婚禮現場,眼前是黑黝黝的大海。
少陽站在不遠的地方陪伴著她,譚逗逗不禁回頭問少陽,“那個坤叔,就是你們老大?”
見少陽並不應聲,譚逗逗又回望大門緊閉的院落,“他們在裏麵幹嘛呢?”
少陽這才回說,“可能……開會吧。”
後方那座大院內的書房裏,的確正進行著一場會議,集團內部骨幹幾乎全部到齊。
坤叔坐在首席,其他人次第就座,靳遠在坤叔的右手邊第一位,而剛才在婚禮上麵相凶狠打量靳遠的男人坐在他左手邊第一位,靳遠已經得知他的名字,是坤叔的親信之一杜大海。
氣氛有些凝重,坤叔發話了,“你們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製、販、洗三權分立,單線聯係,絕不交叉,這是我入行來一直奉行的淮則,今天我違規了。一來,這麼多年,風風雨雨,現在能坐在這裏的人都是我絕對信任的;二來,我想讓大家給靳遠道個喜。大家能光明正大地用錢,靠的全是他;三,我有事要向大家宣布。”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坤叔又道,“這些年我得靠安眠藥才能入睡,我想也是時候過幾年不靠安眠藥也能入睡的日子了。”
杜大海立刻問,“坤叔,您這意思是?”
就在眾人不明所以,麵麵相覷裏,坤叔微笑宣布,“今天讓大家來參加靳遠的婚禮,也不單純為了賀喜,也想讓大家見證一下。成了家,就是選美國總統也有資格了。我想把bh99交給靳遠,讓他接替我的位置。”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手下阿龍、齊哥等人皆是遲疑表示不同意!
杜大海更是大聲嚷道,“坤叔,我們明白你的心意,無非是想讓兄弟們多幾年飯吃,但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給兄弟們飯吃啊。我們跟你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出生入死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今天……”
坤叔沉聲道,“大海,這些年你最辛苦,也最危險。不是每個人都敢拚在前麵,你敢。黑道怕你,白道抓不到你,這一壁江山裏你占了半壁。”
“有您這句話,我杜大海值了。”杜大海難掩激動,坤叔又道,“所以誰的位置都可替代,包括我這個位置,隻有你無可替代。大海,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嗎?”
杜大海登時麵露尷尬,“明……明白。”
“靳遠,你現在也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坤叔的目光隨即望向了靳遠。
靳遠神色凝重,“坤叔,我恐怕會辜負您這片良苦用心。如果您執意隱退,在座各位誰都比我更有資格。”
眾人聽言,心中都是暗暗讚同。
坤叔倒是一派安然,冷靜分析利弊,“在座的確實都比你入行早,也更有資格,但我們這一行是拿腦袋當代價的,合適比資格更重要。有人說,我蔡炳坤能在這一行呼風喚雨,靠的是心狠手辣。他們錯了,心狠手辣隻能成小事,風光得了一時,明天就得掉腦袋。我蔡炳坤是比所有人謹小慎微才有的今天。靳遠,選你,是因為這所有人裏你最像我,甚至比我還謹小慎微,滴水不漏。”
這下子,靳遠幾乎無法反駁。
“在座各位也都聽明白了嗎?”坤叔再一發問,座下眾人因著坤叔威嚴也不敢再說話,隻是點頭。可他們雖然敬畏坤叔,但是對於靳遠作為接班人的身份,心底依舊不認同。
夜裏開完會,眾人紛紛散去,靳遠作為新郎送客,一回頭看見了杜大海和老汪,“汪哥,海哥,你們也這麼快走?”
“不打擾你們新婚燕爾……”老汪揶揄笑說,卻被杜大海打斷,“沒辦法,生意不等人,我這種跑買賣的人,風險大,還辛苦,不比坐寫字樓的白領那麼自在啊!”
靳遠應聲,“是的,海哥辛苦了,以後我有問題,還得多向您請教。”
杜大海冷笑一下,揮手就走,隻是他的臉,立即陰沉下來。前方處,阿龍和齊哥先行一步,與他們在前往碼頭的路上會合了。
阿龍說,“海哥,如果你接班,我服!”
齊哥也道,“老汪,你天天在坤叔旁邊怎麼不勸勸他?”
老汪笑著不說話,阿龍又喊,“汪哥接,我也服!”
“都他媽的給我少說兩句!”杜大海罵咧了一句,兩人終於收了聲,唯有一旁的老汪始終都不說話,一臉悠閑地點上煙,自顧抽起來。
……
海灘邊的婚禮現場,客人陸續都走光了,隻剩有些淩亂的空椅子、花柱和散落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