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墨和泰和帝的關係並不親近,除了上朝,平日裏也並不多見。
而且父子二人有的時候意見不合,宇文墨也並不會委婉,反而會直接提出反對意見,加上從前賢妃的事情,這父子二人的關係也就更加的冷淡了。
宇文墨其實並不想留下,但是卻不想違拗賢妃的意思,於是就點頭答應了。
果不其然,快到午膳的時辰了,泰和帝的聖駕很準時的到達了飛霞宮。
泰和帝看到宇文墨的時候,的確是很驚訝,說實話,他真的是沒想到宇文墨會出現在這裏,這些日子,他整日裏和賢妃在一起,這日子過的真是的愜意,而且一晃十幾天就過去了。
雖然賢妃對他還是有些不冷不熱的,但是泰和帝看著賢妃的臉,就覺得很真是,比別的妃嬪真實多了,比那種討好的麵容真的是好看多了。
也許泰和帝真的是有受虐的傾向,對於那些整日裏想要討好巴結他的妃嬪,他看到就頭疼,看到就反胃,看到就惡心,就是賢妃老是對他不冷不熱的,甚至有的時候還懶得搭理他,可就是這個樣子,泰和帝卻愛不釋手。
泰和帝其實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沒救了,可沒辦法,就是喜歡。
“臣妾給陛下請安。”賢妃的神情依舊是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
“兒臣給父皇請安。”宇文墨跪下去,行了大禮。
泰和帝見到賢妃心裏就高興,忙上前親自彎腰扶起了賢妃,:“愛妃快起來,不必多禮。”
然後看著宇文墨,:“你也起來吧。”
宇文墨嘴角一抽,他實在是沒想到,父皇會對一個女子這麼熱情,其實他們父子相處多年,宇文墨對泰和帝也是有幾分的了解的。
泰和帝不管是在前朝還是在後宮都十分有威嚴,很少會笑的這麼熱情的。
看來真如母妃所說,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自己並不了解。
“陛下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賢妃看著泰和帝問道。
“早嗎?朕覺得還好,這不忙完了就過來看愛妃了嗎?”泰和帝拉著賢妃的手,親親熱熱的說道。
宇文墨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原來私下裏,他們竟然是這樣相處的。
“陛下還沒用膳吧,臣妾來安排吧。”賢妃仍舊是一副很客氣的樣子,也不像別的妃嬪那樣,曲意奉承。
反倒是泰和帝,一直都嗬嗬的笑著,:“哪裏用膳了,連口茶都沒喝,就想喝愛妃親自泡的茶。”
宇文墨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裏很礙眼,莫名的就想走。
他真是不敢相信,這就是在朝堂上叱吒風雲的父皇,原來私下裏,竟會這樣遷就母妃。
他完全搞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過去十幾年裏,根本就沒有半分的交集,這到底是為什麼?
賢妃大概是已經習慣了,隻是吩咐下人將茶具拿過來,然後開始親自給泰和帝煮茶。
宇文墨就這樣坐在一邊,看著賢妃煮茶,可是莫名的,他就想到了蕭紫語,賢妃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連貫,而且神情十分的認真,並沒有因為外界的環境而改變,她的眼中仿佛隻有手中做著的事情。
宇文墨有些呆呆的看著賢妃,仿佛透過賢妃,看到了蕭紫語。
那個小姑娘,做起事情來,也是這般的認真,不知不覺,蕭紫語已經一點一點侵入了宇文墨的內心。
宇文墨不自覺的笑了一下,他自己並不知道這笑容有多麼的絢麗奪目,但是看在旁人眼中,真的可以傾倒眾生了。
宇文墨一直在看賢妃,泰和帝同樣也是著迷的看著賢妃,其實若是問他,賢妃到底有什麼地方這般吸引他,讓他這麼多年了,都念念不忘。
泰和帝自己也說不清楚,賢妃的容貌是不差,可是同樣容貌出眾的女子後宮可不再少數,甚至比賢妃漂亮的,溫柔的,秀美的比比皆是,隻要他想,每一天都可以有心的女人,可是這宮裏再也沒有一個女子像賢妃這樣讓他心動了。
過去的十幾年了,他無數次的在飛霞宮外徘徊著,他想過,隻要賢妃肯衝著自己低一低頭,哪怕是對著自己用一點兒心計,那麼他就會什麼都不顧及的如同往昔一般的對她。
這一等,就等了十五年,還好,還不算晚,他們的人生還有很多年可以度過,泰和帝同時也決定,以後再也不放手了。
不過當泰和帝的目光觸及到宇文墨的時候,也覺得有些煩躁,即便是宇文墨是賢妃的兒子,他對宇文墨的好感度還是不多。
主要是這個兒子實在是讓他喜歡不起來,多次讓他在朝臣麵前下不來台,提意見不分場合,不分地點,老是跟自己叫板,那種滋味兒,泰和帝真的是不願意去回想。
有很多次,泰和帝恨不得拿起棍子來,自己上去一通好打,讓他知道知道厲害,知道知道什麼是尊卑。
不過真氣的狠了,泰和帝也是會自我安慰的,畢竟看著宇文墨這張臉,如同看到了賢妃,知道賢妃的性子,就該清楚宇文墨的性子了,也就是賢妃的兒子才會這樣吧。
當然,讓泰和帝覺得礙眼的原因不單單是這些,而是現在,泰和帝隻想和賢妃單獨相處,宇文墨這麼大個人卻坐在這裏,真是不單單是礙眼了,看著都刺眼。
可是泰和帝也不好意思張嘴趕人,隻盼著這個兒子也能知趣一回,自己退下算了。
可偏生宇文墨根本就沒有要走的意思。
坐的這個安穩啊,讓泰和帝又急又氣。
賢妃似乎看出了泰和帝的心意,她已經泡好了差,將茶杯遞給了泰和帝,:“陛下,你不用一直瞪著墨兒瞧了,是臣妾讓他留下用午膳的,臣妾已經好久沒跟墨兒見麵了。”
泰和帝被噎住了,好像是這樣的,自從他第一天踏進飛霞宮到現在也有十幾天的光景了,估摸著這母子倆也是沒見過麵吧。
泰和帝理解的點點頭,:“那就讓老九留下吧。”
宇文墨也知道自己是被狠狠的嫌棄了,但是他知道母妃肯定有自己的用意,寧可讓自己在這兒礙眼也非得讓自己留下,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蔣直很快就安排好了午膳,因為九王爺在這,所以他也叮囑禦膳房準備了幾個九王爺愛吃的菜色,這件事想知道不難,問一問賢妃身邊侍候的人就曉得了。
這頓飯吃的宇文墨很是鬱悶,飯桌上,泰和帝各種對賢妃獻殷勤,讓宇文墨覺得自己真心咽不下去。
他其實也有些明白了自己母妃的用意了,她是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她和泰和帝的關係,不是自己想象的那個樣子。
宇文墨下定了決心,自己不想插手這件事了。
所以用完午膳,宇文墨再也坐不住了,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宇文墨剛走出飛霞宮,準備出宮,卻碰到了太子宇文逸。
看宇文逸的樣子,應該是剛剛從宮外回來,宇文墨上前行禮道,:“太子皇兄安好。”
宇文逸還是那副高高在上,冷酷的樣子,看到宇文墨,麵容也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眼中帶著意外,:“是九皇弟啊,不必多禮。”
宇文墨原本和宇文逸也沒有什麼話多說的,所以見禮之後,就要離開。
倒是宇文逸說道,:“九皇弟這是進宮來給賢妃娘娘請安的嗎?”
宇文墨點了點頭,:“是來給母妃請安的。”
宇文逸難得的笑了笑,:“沒事,孤隻是隨便問問。”
宇文墨也沒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見宇文墨走遠了,宇文逸的臉色才漸漸的有些難看。
宇文逸身邊跟著他的貼身侍奉的內監東亭,見宇文逸如此,忙進言道,:“太子爺,奴才侍奉您回宮把。”
宇文逸想說什麼,但始終是顧忌著在外頭,才沒有說話。
宇文逸匆匆回到了東宮自己的書房,東亭趕緊的把房門關上了。
宇文逸一揮手,一桌子的筆墨紙硯全都打翻在地,:“氣死孤了,現在連一個破落戶都可以不把孤放在眼裏了!”
東亭忙上前勸著,:“太子爺息怒,九王爺一向都是那個樣子,他連陛下的帳都不買,太子爺何必跟他生氣呢!”
宇文逸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也是,宇文墨那個小子一向如此,連父皇都敢頂撞,並不是因為蓉嬪突然複寵才會如此的。
不過宇文逸還是不能忍受,宇文墨原本是諸位皇子裏頭最默默無聞的那一個,現在因為賢妃的崛起,突然就要翻身了。
這讓宇文逸如何能接受呢。
他雖然貴為嫡長子,如今又是太子,可是他的地位到底有多麼的危險,他自己心知肚明!
後麵有老二和老五追著,如果不是母後去世的早,他又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呢?
“孤才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這些覬覦孤太子寶座的人,都該死!”宇文逸狠狠的說道。
東亭是宇文逸的心腹,忙進言道,:“太子爺所言甚是,那些跳梁小醜,一個一個都該死,太子爺才是正統繼承人。”
宇文逸聞言歎了口氣,:“隻是談何容易啊,孤沒有母族可依,雖然朝中文官有不少都支持孤,但是老二和老五的地位也是不可撼動的,如今要是在攙和進一個老九來,隻怕會更加的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