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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實講,這幾個近衛軍多番無禮,你差一點就殺雞儆猴拿他們祭了。留他們暫且活命的主要理由是你反正遲早要進入地下把在空中無目的飄蕩的大量納米機械體回收。地下無線信號不佳,不親自前去恐怕會有所遺漏。
“好。”你答應了近衛軍過分的要求,並向地下入口走去。
還沒走出幾步,那幾個近衛軍顯得比預料的更驚訝。其實他們從最初就因為你是王下決刑官而有成見,篤定這場幻覺或病毒啥的都是你自導自演,所以你才始終留在地表,如今更不會進入。怎麼會這樣?
一名近衛軍表示要跟著一起下去。
因為要看守地麵上那些冒險者接受檢疫,他們隻能派一人緊盯著。誰去,就是最危險的。
“萬事心,有任何異常就呼叫我們。”
“如果我沒上來,你們就直接和陛下報告一切。”那名準備緊跟著你的近衛兵敲了敲自己的頭盔,“我會隨時把所見視頻傳給你們。陛下萬歲。”
頗有慷慨赴死的氣勢,他頭也不回的跟著你爬進了入口,走到黑暗之中。他們十分清楚寒穀風有幾兩重,按此推測,國王把第一次見麵的家夥直接晉升為第二任王下決刑官,看來你也不是省油的燈。這近衛軍還真的抱著必死覺悟,用膝蓋想憑他一人很難是你的對手。
但又怕你搞什麼奇怪的把戲,不跟著不行。
進入地下,有雙目所見和之前的上帝視角感覺完全不同。你的雙眼帶有夜視功能,看起來整個地下研究所就像是光乍現的黎明,再加上近衛軍的頭燈照射,視野相當清晰。
你親身進入地下才感覺到,短短半日,這裏的納米機械體繁殖的相當多,空氣中到處都是,複製速度之快有些出乎意料。你最先進去的是訓練場,那裏是繁殖的發源地,其密度最濃。
上帝視角自動開啟了。
那些彌漫著的納米機械體圍繞著你,響應呼喚,漸漸聚集過來,受到你意識的完全壓製徹底成為你身體新的一部分。這種感覺非常奇妙,硬要形容的話──「我即是蟲群」吧。
“你你是從被「溝鱷」養大,然後接受訓練和改造。”近衛軍指著周圍問道,“這裏是做什麼的?”
“戰鬥訓練場。原本周圍還有一些可以當作掩體的障礙物,現在都被他們搬走了。”
近衛軍一聲冷笑:“你不是過「逃走前殺光了所有大人」嗎?看來你做的不夠幹淨啊。”
“我大部分的人生都被關在牢籠裏,有許多暗門並不清楚,遺留活口也在情理之中吧?”你開始順著台詞擴展,“我逃走的時候並沒有這兩個大坑。”你指的是頭頂和腳邊的被納米機械體分解的詭異坑洞。
趁著近衛軍的注意力被引開,
你將那些新吸收的金屬納米機械體彙聚在夾克內層,平鋪成了防彈金屬纖維。足足鋪滿了整件夾克,它們的數量確實很多,如果全部吸入體內會令你變胖變高。
“你覺得那些是由什麼造成的?”
“「溝鱷」確實有一種快速腐蝕廢鐵的特製化學製劑,大概是那個吧。倉皇搬家時液體容器破碎,蒸發,腐蝕了花板和地板,卻保留了混凝土、土壤和樹根。”
近衛軍聽罷點點頭。
人類還真是相當有趣的生物,六個人聚集在一起時張狂的很,一旦落單自知打不過就立刻收斂很多。看來,沒人故意找死。其實觀察他們比殺死更有趣。
有件事實在不理解:“你不是懷疑這裏有新型病毒嗎?為什麼還敢下來,不怕死嗎?”
“我們近衛軍的性命全都是陛下的,怕死豈不是笑話。”
“要死就死在陛下身旁,為什麼總是跟我過不去?我今才來到地麵上,不可能和任何人有恩怨。總不會真是僅僅因為我的官職吧?”
“是又如何?”
近衛軍大概是因為四周無人吧,變得直言不諱:“「王下決刑官」這種遊離於國家製度之外的特殊職務根本就不該存在,權力過大會使人膨脹、醜惡、扭曲。寒穀風根本就是整個王國的禍害,他遲早會毀了這個和平的國、毀了王室,毀了他觸手可及的一切。像他那種瘋子有一個就夠了,我們不需要兩個。”
謔,
的真夠直接的。
你看了看周圍,這裏幾乎與外界隔絕,隻要想辦法解決這名近衛軍的視頻直傳設備,想殺掉他不能更容易。看來,他至少有一句話對了──確實不怕死。
近衛軍繼續道:“我不是認為陛下認命王下決刑官這個舉措是失誤,但畢竟兩次任命都是在陛下「心智最為動搖」的時候,我們實在擔心陛下此舉是否明智。”
心智動搖?
當你詢問任命寒穀風時國王出了什麼事,近衛軍回答不能;又問寒穀風究竟做過什麼事,近衛軍回答不想;再問寒穀風是哪裏人,近衛軍回答不知道。充滿敵意的目標很難回答你任何問題。
穿過訓練場,你來到自己蘇醒之地,那座曾經擠滿大型科研設備的實驗室。果不其然,這裏也被休全部搬空了,但仍然留下了一些諸如牆壁上的電源接口,大型設備在地板上的積塵輪廓痕跡。你指著這附近解釋道,這裏就是被「溝鱷」綁架的孩子們被迫接受研究的主要房間。
趁著近衛軍四處觀望之際,你又吸收了更多的納米機械體,化作了自己的褲子內層。
估計著時間,差不多該演一場產生幻覺的戲碼了。
忽然,上帝視角裏出現了拂的身影。
又是它!
它不斷呼喚著你和近衛軍,然後順著路向著這裏靠近。不知道為什麼,這電腦有恙的女機械人特別喜歡添亂。
聽到了拂接近的聲音,近衛軍警戒道:“你為什麼來這裏?”
“因為我是機械人不怕毒氣或病毒,擔心你們的安全。”
看來演戲的時機到了──“不要,我不要再接受任何實驗了,別過來!”你將雙臂遮臉膝蓋微彎,突然對著拂如此高喊。
他倆怔住了。
“我受夠了,讓我離開這裏!”你如此喊道,然後撞開拂奪路而逃,衝出空蕩蕩的實驗室,途徑訓練場,直奔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