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伯特緊握屠刀的右手在顫抖,他知道約翰的命令不可違抗,更何況這是為了他妹妹的性命。但素來習慣於一刀奪人性命的他內心深處還是對這種殘忍的手法感到抗拒,因為這會讓他想起那天在自己麵前慘死的父母。
“快做,阿爾伯特!別讓我對你失望。”
約翰的催促逼得他不得不舉起自己手中的劍。這時那捆綁著喬治的荊棘也特意改變了左手的姿勢,強行的掰直讓喬治痛苦地大叫了起來。
“你們要做什麼?快住手啊!媽媽…你在那裏嗎?快讓他們住手啊!”
喬治的求饒聲不禁讓阿爾伯特的視線投到了不遠處的加美爾身上。然而她依舊是側著頭,沒有任何的表示。沒有理由再拖延了。阿爾伯特咬咬牙握緊了手中的長劍,隨著他心的一橫,稚弱的手臂就飛舞在了空中,劃過一道血紅的拋物線以後,毫無生氣地落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喬治淒厲的慘叫聲就傳遍了整個天空。艾琳和伊芙琳娜都不忍看到這一幕,緊閉上了眼。隻有阿爾伯特…臉上沾滿了鮮血,在大口喘息著。
“影縫術。”
約翰在小聲念咒之後,從喬治斷裂的傷口處突然出現了黑色的影子,它們迅速地糾纏、環繞…轉瞬之間就止住了喬治手臂狂湧而出的鮮血。
“接下來,繼續。”
約翰冰冷如霜的話語蓋過了喬治痛苦的哀鳴聲,縈繞在阿爾伯特的耳畔,猶如魔咒般迫使他不得不再次舉起手中的長劍。
就在他的屠刀即將再次落下的那一刻,突然響起的哭嗓叫喊聲又令他的刀半停在了空中……離喬治的左手臂隻有半厘米之遙。
“住手,凡人!別再傷害那個孩子了!”
所有人的目光霎那間都被吸引到了加美爾的身上。與之前的冷漠不同,現如今…她的臉上滿是愁容與悲傷,而她的眼睛裏更是充滿了心疼與哀求。
“媽媽……媽媽你在那裏嗎?”
原本一直在低聲哀嚎的喬治突然間像是抓到了生命之中的救命稻草,拚盡了全力想要扭過身子,和自己最親愛的媽媽說說話。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身為魔鬼的你竟然會為一個失去利用價值的人類小孩求情。”
“你到底想要什麼?別讓那個孩子忍受這樣的折磨了!他可是你們人類的孩子啊!放他走吧!”
乞求的聲音,約翰大概至死都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求饒。他驚異的表情在自己的臉上停留了少許,隨後他毫無征兆地開懷大笑起來,就像是聽到了生命中最令人欣喜的樂事,笑得如此放蕩和開心。
除了伊芙琳娜以外,所有人都以疑惑的表情盯著他看,伊芙琳娜則是悲哀,無聲的悲哀,明明想說什麼…但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而約翰在笑夠之後,也沒有打算回應加美爾的請求,相反他快步地走到了阿爾伯特的身旁,一把將他手中的長劍奪了下來,毫不留情地砍下了喬治另一隻手臂!
“啊啊啊啊!”
“不…不!”
慘叫聲、痛哭聲,還有狂笑聲在空中交雜在了一起,伴隨著天降的大雨還有轟鳴的雷聲,將這個世界徹底洗刷了一遍!
“媽媽…救…救我……”
喬治最後奄奄一息的哀求聲讓加美爾臨近極限的心靈徹底爆發了!她流淚了,眼淚如雨水般順著她的臉頰汩汩地向下流著。多年來的相濡以沫讓她體會到了作為母親的感受。這讓她擔憂,讓她害怕,因為她不是人類,她本不需要這樣的情感。
但就算如此她還是放走了喬治,嗬責他,辱罵他,逼他離開。因為她心裏清楚在萬魔覺醒的那一刻,他們現在所處的小鎮就會在一日之內蕩然無存,所有的人類都將作為萬魔新生的食糧被屠戮殆盡,喬治自然也不會例外。她想要他活下去…就算那本不應是她擁有的情感,她還是想讓他作為一名人類好好活著,這或許是她這麼多年來唯一的軟肋吧。但她並不後悔給自己培養了這麼一條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