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凜風的想法確實獨特,墨離能不能聚集靈力他不關心,他隻要墨離能夠將吐納得到的靈力按照靈技的技法路線運轉,趕在靈力消失之前先施展靈技。這樣一來,需要解決的隻剩下時間的問題,墨凜風打算擴展墨離的經脈,減緩靈力的運行速度,讓墨離有足夠的時間運功、出招。
這是一場與時間的賽跑,跑贏了,靈力消失的問題迎刃而解;跑輸了,墨離可能落個經脈寸斷,爆體而亡的下場。因此,到底要不要這樣做,最終決定權在墨離。
墨離幾乎沒有怎麼考慮就答應了,這個辦法確實很危險,單單是擴展經脈,弄不好就會送命,可是墨離沒有想那麼多。墨老爺子為自己想出這個辦法,可以說是煞費苦心,自己沒有理由不接受這份心意,就算失敗了,自己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他倒要看看這一次,命運是否還會玩弄他於股掌之間。沒有多餘的準備,墨離背對老爺子,二人盤腿而坐,開始了一次大膽的經脈改造。
擴展經脈的方法其實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粗暴。墨凜風將自己的靈力強行注入墨離體內,在全身的每一條經脈上來回遊走,直到將它們全部撐裂為止。撐裂之後,再用最好的丹藥使經脈愈合,剛剛愈合就再次注入靈力。如此循環數次,經脈每次愈合都會比原先粗一些,隻要墨離說自己堅持得住,墨凜風就不會停手。
經脈損傷,這種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更何況這種痛苦還要重複數次。如果墨凜風沒有掌握好輕重,經脈不是裂開而是斷掉,墨離這輩子就算是廢了。所以墨凜風對待此事也是謹慎加小心,不敢有絲毫懈怠。這一次親手改造經脈的經曆,墨凜風後來一直不太願意提起,因為隻要一想起墨離當時的慘狀,他都不禁深深自責。他不是墨離,感受不到後者究竟承受著何種煎熬,可是那樣的場麵,任何人哪怕在一旁目睹都會覺得揪心,更何況墨凜風還是導致墨離險些喪命的“主謀”。
靈力在體內強行膨脹,墨離好像就是一個快被撐破的皮球,難以言喻的劇痛遍布全身每一寸皮膚。大量的汗水像開閘一樣的流淌,緊咬的牙關已經開始出血,可墨離硬是一聲不吭,他怕叫出聲來會讓墨凜風分心。為了緩解疼痛感,他甚至用拳頭狠狠地砸向地麵,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奈何就算把手都捶得血肉模糊了,體內的劇痛依舊鑽心無比。當經脈第一次裂開時,百倍於剛才的疼痛讓墨離頓時暈了過去,這一暈,他足足睡了三天。
墨凜風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多年的大陸遊曆,讓他尋到不少調理修複經脈損傷的靈藥,隻要不是斷了,他都有辦法治愈。隻是墨離年紀還小,這樣一次次的損害和修補連成年人都難以承受,墨凜風在墨離第一次昏迷之後,也猶豫不決起來。他擔心墨離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也覺得自己的做法有點殘忍,如果別人一次次打斷你的腿,再一次次幫你接上,換成誰也受不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比打斷腿還要殘酷的,他想勸墨離放棄,也勸自己放棄。
墨離醒來之後,墨凜風當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墨離連動的力氣也沒有,卻笑著對墨凜風說:“老人家,你有沒有聽說過‘不破不立,先破後立’這句話?想要破立,自己也要有魄力,我都豁出去了,您怎麼反而下不去手了?”一句話,說的墨凜風老臉一紅,自己的覺悟,尚不如一個孩子徹底。
從那之後,墨凜風再也沒有“同情”過墨離,對於墨離所說的先破後立,他深深信服,出手時也不在瞻前顧後。墨離就這樣,在不斷的倒下和康複之中痛苦地循環,也在鬼門關前轉了不知多少圈,可惜,輪回中還沒有他的路,仿佛命運還沒有玩夠,現在讓他死,還有點舍不得。
都說作繭自縛是愚蠢的,可是誰不羨慕破繭成蝶呢?任何成功都需要付出代價,就看你敢不敢交換。一年後,墨離日複一日的“自殘”行為終於告一段落,因為,他用一年的傷痛換來了他想要的東西。
清晨的陽光斜照在山洞前的一處空地,一個不到十歲的少年正盤坐在一塊平滑的岩石上,雙手結印,呼吸平穩。借著陽光可以發現點點光芒融如少年的天靈蓋,與此同時,又有一縷縷細如青絲的靈力從他的手掌心飄出,少年的表情十分安逸,似乎很享受這個過程,他正是跟隨墨凜風修行了三年的墨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