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凜風深深地點了點頭,長歎一聲說道:“其他的年輕人還在自己父母的庇佑下成長,你小小年紀卻反倒要去解救你的父母,世界上的事真是難以預料啊。我雖然不能跟你一起去,但是必要的時候我會在暗中幫助你的,當初我就跟你說過,我自己不便出麵幹預,但是我培養你,就是要讓你替我教訓教訓墨家的那幫兔崽子們,看他們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我相信,你現在的實力,足夠讓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後悔自己當初有眼無珠。”
墨離這幾年一直受一件事的折磨,那就是因為自己而使父母深陷危機,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們是否平安無事,一旦他們出了什麼意外,那麼支撐墨離五年來不懈努力的精神寄托就坍塌了。墨離也一直祈望父母千萬不要再出事,一定要等兒子回去,實現自己當初在墨府門口的誓言。一邊想著,墨離的拳頭漸漸攥了起來,眼神也慢慢變得淩厲起來。
墨凜風看著眼前這個十多歲的少年,當初遇見他的一幕幕仿佛昨天發生的一樣。五年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墨離也從當初那個暈倒在路中間的孩子成長到如今的地步。他嘴角微微上揚,轉身回到洞府,從角落的儲物櫃裏拿出一個包袱,包袱顯得很舊,但是分量卻不輕。墨凜風拍了拍上麵的灰塵說道:“離兒,還記得五年前我們剛剛見麵的時候,我強迫你去弄學費的事情嗎?”
墨離點點頭,麵帶追憶之色:“那時候,我就是那些山賊土匪的噩夢啊,後來您還讓我背著錢袋跑步,這麼昂貴的負重訓練恐怕天下罕見了。”
墨凜風哈哈大笑,把包袱遞到墨離麵前,掂了掂,包裏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他繼續說道:“現在,是它們發揮自己本來作用的時候了。錢嘛,本來就是用來花的,這裏有差不多兩千銀幣,省著點花一年足夠了,隻要你別亂買東西就行。我也沒什麼東西能送給你的,這點路費就當做餞別的禮物吧。”
墨離小心翼翼地把錢袋收好,兩千枚銀幣可不是一點路費啊,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也不過四百銀幣而已,這下自己的生活問題不用發愁了。錢的問題解決了,他便開始收拾衣物還有隨身的物品,年輕人終究活力充沛,一旦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會不遺餘力,而且一定會像墨離這樣迫不及待,恨不得明天就起程。墨凜風也不管他什麼時候走,天下之大,是時候讓孩子自己去飛了。
墨離收拾得正起勁時,忽然想起了什麼,放下手裏的衣物,轉頭看向正在看書的墨凜風,試探著問道:“太爺爺,您說憑我現在的實力究竟能達到什麼水平?升靈級別有了嗎?”
墨凜風放下手中的古書,望著一臉期待之色的墨離,輕輕一笑,搖頭道:“升靈?你是太自信了,還是太小看其他靈武者了?單純依靠拳腳不使用靈力的情況下,你勉強能打贏聚靈門客;如果你能把握好時機施展靈技,沒準能在禦靈騎士麵前立於不敗;再把你對契約靈的控製能力發揮到極致,麵對升靈驍將時說不定能保住小命。所以呢,要不要留下來再跟我修行一年啊。”
墨凜風的話雖然有誇大的成分,但是對於墨離這種特殊情況來說,他的實力確實不是那麼容易評估的,因此把話說得聳人聽聞一些也是為了讓墨離不要目中無人,對待任何對手都不能掉以輕心。墨離顯然受到這番話的打擊,肩膀一塌,無精打采地說道:“要照您這麼說,我還怎麼打敗長老會的那幾個老家夥啊,原來拚死拚活這麼久,到頭來實力也不過如此而已。”
墨凜風差點笑出聲來,不過如此?你見過哪個十一歲的小孩子能有接近禦靈遊俠的實力的?說多了也沒用,最好讓他自己親身體會不同等級實力的差距,這樣看來,讓他早日下山見見世麵也是個明智之舉。
一夜無話,第二天的清晨,墨離起得很早,他沒有像平常那樣吐納靈氣,甚至連早飯也沒吃,直接去向墨凜風辭行。墨凜風沒有多說什麼,他此刻不再以什麼前輩高人的身份自居,他就是一個送孩子出遠門的長輩,看著墨離精神百倍的樣子,他笑著點點頭,沒有太多的叮囑,隻是麵帶慈祥地說道:“路上小心。”
墨離答應一聲,然後麵色鄭重地說:“一年後,紅蓮城墨家,希望您能來。”
墨凜風沒有回答去或不去,而是拍了拍墨離的肩膀說道:“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趕快出發吧,你不是說要去山下鎮子裏吃早飯嗎,那還不抓緊時間,去晚了你就餓著肚子去朱雲城吧。”
說完這句,一老一少突然都沉默了下來,氣氛顯得有點壓抑。墨凜風嘴上催促墨離快走,可是心底裏還是希望他再多留一會兒。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還是墨凜風打破了僵局說道:“走吧,別磨蹭了,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搞得這麼嚴肅幹什麼。”
墨離神色有些落寞,點點頭轉身下山,還沒走出十步又折了回來,墨凜風剛要問怎麼回事,隻見墨離來到墨凜風身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行完大禮後這才轉身離去。這個比自己大一百多歲的老人對他有重修再造之恩,這份恩情的重量,重到足以改變他的一生,他有資格受墨離大禮參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