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應該跟在錦繡身後的小廝,因為著急引路,走到了錦繡的前麵。一路上小廝跑得很快,路上行人很多,錦繡跌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穿梭,都覺有些追不上了,不知家中發生了什麼迫睫之事,隻好一路追趕,到了國公府的時候嘴唇都有些幹裂。剛踏進榆院,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一聲叱嗬,“不肖子孫,跪下。”
錦繡沒聽清老夫人說了什麼,愣了一下神,環顧四周,家裏的幾位伯母都在。大伯母何氏一副嚴肅的神情,穿了一身暗紅的袍子立在老太太身邊,二伯母倒像看好戲一般,嘴角遮不住地上翹。隻有葉氏一個勁地擠眉弄眼,也嗬道“老祖宗叫你跪下。”
看見一臉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的孫女,老太太怒氣更勝,將貔貅頭拐杖往地上砸去,嘭的發出好大一聲,聽得丫鬟婆子們發怵,“你可知錯。”
錦繡這才剛回來,一路上走得匆忙小廝也沒來得及告訴她,此刻無言以對,隻好沉默不語,哪知更是火上澆油。
“哼,還真是不知悔改。郝先生今日來訪,你不顧女兒家的身份,欺上瞞下,與錦哥兒合謀,你是要氣死我嗎?”老太太見繡姐兒不說話,氣兒不打一處來,說話都帶喘。
錦繡沒想到郝先生竟然來了程國公府,也有些許慌神,這可怎麼辦。隻能聽著老太太數落,這孫氏也不分場合幫腔道“繡姐兒,老祖宗一向疼愛你,你怎麼這般糊塗,這不是給國公府蒙羞嗎。”
老太太向來愛惜國公府的名聲,被孫氏這麼一番話一氣,有些急火攻心,咳嗽個不停。錦繡擔心祖母的身體,爬起來想要給老太太順氣。“叫你起來了嗎,回去給我跪著。”
老太太不顧自己的身體也要罰跪繡姐兒果真是動怒了,身邊的何氏急忙給老太太端茶,喝了一口清茶這才緩過了氣來。
再說那圍獵場內的情形,趙樹理被一堆人拋向空中,慶祝著勝利。
似錦輸了比賽心情本就低沉,見錦繡又不在原地,料想她是先回去了。隻得一個人往程國公府走去,在小路上聽見小廝說五姑娘不知犯了何事被老太太教訓著,此時正在榆院,不由得也加快了步伐趕回了榆院。
“祖母,”程似錦見錦繡纖弱的身子跪在地麵上,已是深秋,地上涼得很,擔心她落下病根“繡姐姐可是惹老祖宗生氣了?”。
“錦哥兒,你也跪下,這麼大的人了,還跟著你姐姐胡鬧。”似錦沒料到還有自己的事兒,正迷迷糊糊就聽見錦繡壓低了聲音道“郝先生今日來了。”
這下似錦可是呆住了,難道他們偷換人上課被發現了。
“繡姐兒你一個姑娘家的,去什麼學堂,還攛掇著錦哥兒給你送畫給老師,教你讀的女戒都讀到狗肚子你去了。”
錦繡悄悄低了頭,吐了吐舌頭,老祖宗也真是,還罵我不知禮數,“狗肚子”也不是什麼好詞,可是現下她是不敢和老祖宗頂嘴的。
似錦聽了這話,原本還是提心吊膽的,此刻竟然還覺得有些竊喜,好在替換人的事兒沒被發現,否則必定吃不了兜著走。
老太太嘟嘟囔囔地說了許多,錦繡卻是一點兒沒聽進去,隻是最後一句話生生噎住了錦繡,“從今日起,錦哥兒每日從學堂回來就罰抄家訓,抄滿十日,繡姐兒去跪祠堂,同跪十日,再送去城外別莊,葉氏同去,一年後再回來。錦繡的丫鬟婆子們自減月銀半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