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原本放上秦玄光腰間的手像摸了燙手的火爐一般,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即便是鬆了手也能感覺到縈繞在手指間的餘溫。
沒有給他回應,收了手,壓製住心中的悸動,錦繡努了努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卻覺得這氣氛實在尷尬不適合探討些什麼,低眉看見他幹淨的鞋尖上還有著雪融化後的水珠,也不知腳涼不涼,錦繡叫他回去換身衣服,自己也轉身,緩緩回了屋子。
關上房門的那一刹那,繡姐兒隻覺自己的心也和這吱呀一聲門響一樣,可是卻不像門合上了便不再有聲音,她的心卻是跳個不停。
錦繡告誡著自己,他們,不是一路人。
一連幾日秦玄光再未出現在她的院子裏,日子一晃就到了她出京的日子了。
城牆上,久未露麵的秦玄光站在城牆上目送著這一隊人馬離開,他沒有見她,他怕自己不忍心會留下她。
李興誌一路上很是興致勃勃,路上多了個夥伴心裏自然是暢快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錦繡對這邊關都護府的李大人也是多了幾分興趣,一路上的景色越來越分明,從平原丘陵到大漠戈壁,目之所及讓人頓生一片淒涼。
走了大半年,才入了邊關。
漸漸入城錦繡才感覺到這邊關的幾分生機,與京城不同,這裏的人們除了漢人,還有不少異族之人,平日裏做些買賣倒也相處得頗為融洽,異族風情迷了錦繡的眼,還沒住進別館繡姐兒便已經拉住了李興誌在路上逛著。
有一個攤位擺著幾個木頭娃娃,長得很像秦玄光,站在娃娃麵前看了不一會兒便掏了錢要買下來,老板見這公子豪爽也是很歡喜的。
“觀這位公子麵相不是這青州城內之人罷,這木頭疙瘩公子怕也是不大明白的,”錦繡好奇地看了看這攤主,見他將娃娃擰開,木頭裏麵又鑽出一個小些的娃娃,不一會兒在攤位上擺成了一群組成了一個孩子長大的過程,想著秦玄光小時候長的便是這樣子,錦繡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收好娃娃兩人便進了酒樓之中。
邊城的口味與京城內的很不同,錦繡有些吃不慣這帶著羊膻味的菜,也喝不慣這沒有醇香的烈酒,更別提這苦澀的茶葉。
李興誌倒是像在岸上擱淺了許久的魚兒終於被好心人放回了小溪一般,吃得很是暢快,不一會兒便臉冒熱汗,在冬日的季節裏這汗珠竟然還隱約冒著白騰騰的熱氣。
看著李興誌這般一碗接著一碗的喝法,錦繡倒是有些明白為何蘇湛婚宴上他一個人喝倒了一片人呢,連自己都在他手下吃了虧。
李興誌看著錦繡不吃,嘴裏的飯菜還沒咽下去,嘟嘟囔囔有些聽不清道,“吃,吃。”
這一桌飯菜被他風卷殘雲,絲毫不見他在京城內的翩翩公子形象,打著牙祭,冒著飽嗝。兩人收拾妥當錦繡便跟著他回了都護府。
李大人早知兒子要來,一大早便去衙門內辦完公差,想著要等著兒子回來。
邊關的日子沒有京城奢華,即便是這邊關最大的官兒住著的也不過是京城內稍稍寬裕些的人家住的房子,李大人不想勞民傷財如此一來住的倒是比那些人家還不如了,這宅子在京城內不過是個普通人家的房子。但是這樣一來,李家倒不似京城內的貴府一般拘束,一家人多了些血肉,平日李夫人做飯倒是過出了另一番滋味。
李興誌和錦繡兩人一進門便聞見了這平凡人家才能聞得見的菜香。
李家人倒是半點不講究這些勞什子的陳舊禮儀,用這邊關最樸實的風俗歡迎了錦繡,李大人似乎與她聊得很投緣,說了一會子話便叫她留下來用膳。
繡姐兒方才在酒樓內沒怎麼吃,見著這飯菜倒是胃口大開,隻有李興誌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肚皮有些後悔,母親的飯菜這酒樓裏怎麼能比得上,看著錦繡吃得歡恨得牙癢癢。吃了幾口後實在漲得慌,他便給錦繡講起這邊關的風土人情。
這邊關在他離開前還是三十六部落割據的,自從侉夷族上一任族長去世,其子巴雅爾·賽提繼任族長之位後,憑借他和妹妹多日娜·賽提的手段與計謀,已經有好些部落歸順了,從前些日子的十八部落歸順,到如今的三十部落歸順,可謂是勢如破竹。
說到這兒,李大人倒是說話了,“關外探子來報,說是多日娜抓住了鷹族酋長,正囚禁他們的地盤內,今晚我倒是還打算去查看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