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等的不耐煩了,巴雅爾王子,不,現在是巴雅爾酋長,讓那將領後退一步,自己從後麵走上前來,“李大人,錦副將,我巴雅爾·賽提在此保證,必定不會食言。”
這青州城內的百姓是無辜的,他們有著各自的家庭,各自的親人,一旦青州城失守將有幾百萬的難民流離失所,那時就算陛下網開一麵不治他失職之罪,他又有何臉麵存活於世呢。看見錦繡遲遲不肯動手,都護府李大人自刎了,再這樣一個滿天飛雪的日子裏,鮮血染紅了一片地麵,猩紅得可怕。
“李叔。”
“李都護。”
青州城這邊一片悲泣,錦繡的思緒又回到了剛來邊關之時。那時李都護與李夫人過著平靜又歡喜的日子,每晚李夫人做好飯菜等著李都護回家。京城內沒有哪一家有著他們這樣純粹的笑容,那樣的笑容深深藏進了她的心中。
可是如今入眼的是一片紮人的紅。程府的敗落,李家的敗落,錦繡克製不住渾身顫抖,她已經無路可走,她似乎能看到得知消息的後李夫人的淒淚,似乎能看到她走之後似錦的憤怒……
她對不起這裏。
錦繡顫抖著將李都護的頭顱裝進匣子裏,她心意已決。
“錦副將,大人待你不薄,你怎能讓大人葬無全屍,錦副將你這是與邊關子民為敵,你要放棄與我們並肩作戰與敵為伍嗎?”
一聲聲的質問隻讓錦繡覺得越發心寒,剛剛李都護自刎的那一刻他們是高興地吧,為了能存活下來而竊喜,如今又來裝什麼大義凜然的人。
她就要離開邊關了,不能再為這裏的百姓做些什麼了,也不能為李都護再做些什麼了,在臨走之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狠狠地踹了這為首的人一腳,可是她不能殺了他們,邊關還是需要他們,哪怕他懷揣著讓李都護以死救城的念頭,哪怕他們存著讓自己背負罵名的念頭,她也不能殺了他們。
錦繡脫下盔甲,穿著白色的單衣,就像素衣一般。這冰天雪地的日子太過惡劣,錦繡光著腳一步步走向對麵的山。白雪麻木了她的腳,寒風穿過她的單衣刺痛了她的皮膚,原本暖和的身體越來越冰寒,錦繡隻覺的每一步都像要了她的命一般。
半跪著將匣子舉過頭頂,巴雅爾很是輕蔑地一笑讓人將匣子收好。手裏空空的那一刻,錦繡也被人帶走了……
青州城內又恢複了安寧,不過人們在茶餘飯後又多了一個談資。
“當初誰人知道錦副將是這樣的人呢,狼心狗肺著呢。”
“叫什麼錦副將,侉夷走狗還差不多。”
那桌人越說越難聽,“似參將,原先你來說說這人究竟是哪個狗娘生的,這樣混蛋。”
趙樹理趕緊壓製住要為錦繡和葉氏出頭的似錦,“別惹亂子,生怕萬將軍不知道你嗎?”退兵中似錦在城門外與侉夷曾有一戰,打得甚是漂亮,李興誌替父上奏朝廷替似錦表了功,如今已是從四品的武將了。在萬將軍離開邊關之前趙樹理可不想他暴露了身份,程國公府的事情那邊正在辦著呢,他在想是否要和豫王世子聯手,他派去的人回來說魏大人與世子的矛盾也激化了,既然在救程府上他們的目的一致那麼聯手也未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