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陽淮的第一個晚上,宮中傳來瀟祈的加急文書,瀟然坐在桌前看完了書函,抬頭與我問道:“皇叔知道這個孩子?”
我起身走至他身後瞟了他放在桌前邊的文書,大致看明白了瀟祈的書函中說:皇祖母親自開口討要若薇。我點頭道:“也沒能瞞住他。”
瀟然看著我挑眉一笑:“你這如意算盤打的不錯,隻可惜……”
他話到嘴邊,門外的下士稟告到:“王爺,鈥青鈥將軍到了。”
他合上文書,起身下令道:“有請。”
鈥青?是否是八年前因為密信有過一麵之緣,那個北方來的男子?
他前腳剛走,我看見院子的心洛與我對視一眼之後,置氣不理我。
“洛兒。”
心洛不情願的走至跟前應了一句:“小姐。”
我拉著他坐在石桌旁道:“洛兒,不是小姐不通情達理,小姐是不能對不起你死去的姐姐,叫我怎能同意你上戰場。”
洛兒低沉的聲音與我說道:“洛兒知道小姐是擔心洛兒,洛兒自小就傾慕王爺驍勇善戰,洛兒自知資質不夠,承蒙王爺不嫌棄還讚洛兒是可塑之才,所以洛兒隻是期盼有朝一日能如王爺一樣威武的騎在戰馬之上。”
我深思之後問道:“洛兒,倘若小姐堅持不肯,你會去還是不去?”見他低頭不語,我無奈道:“既然你心意已決,小姐是留不住你了?”
心洛一愣,婉言道:“若是得不到小姐的支持,洛兒也會不開心。”
我心一沉道:“洛兒,容我多想幾日。”
心洛退去之後,我支手撐住腦袋,隨他的意願是好還是不好?很快瀟然就回來了,看著我皺著眉頭坐在院子裏,拿著一件輕薄的衣物披到我身上道:“傷神就不去想了。”
他摟住我的腰道:“不如我帶你轉轉?看看這陽淮的大好風光。”
我看著他忽然陷入一陣回憶,麵前的男子一愣,不悅的問:“又在想什麼?”
我嘴角扯出一絲溫暖的笑意,我起身靠近他胸口說:“想起你說的帶我回封地,你做你的山大王,我做你的壓寨夫人。結果諸多王公侯爵裏邊就你連封地都沒了,不如你幹脆買一座山,我去山裏做你的壓寨夫人。”
他白了我一眼,嗖的幾聲,摟著我踏著屋頂的瓦片,停在了一個城牆的角樓頂上。
夕陽的餘輝灑在江麵上,他指著不遠處的另一座城池到:“那是江州,江州對麵就是冬臨國的井灣。這條就是溶江,順著溶江東去就到荊州城、下郡……中都。”
說著說著見沒有了聲音,我微抬頭看著身後的男子嘴角帶著迫不及待的深深笑意,眼中死死的盯著溶江的下遊就是江南紅葉。
我一愣,打斷了他的思路問:“你是說我們要沿著溶江而下,再從中都折回京都?”
他點頭道:“這沿途的各大軍事重城,我都要去親自部署。”
“能在姐姐腹中孩子旦下前回京麼?”
他抱著我更緊了,後背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口,柔聲道:“好。”
我猶豫再三,開口問道:“關於洛兒,我是不是做錯了?”
他輕笑:“若是你不願意,我就不多做安排了。”
我依偎在他胸膛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深思許久,搖頭道:“還是把他交給你吧。”
我隔江望去,待時機成熟與紅葉一戰是必不可免的。我其實很想知道中都之戰,瀟然沒親手捉獲葉晨曦是不是他的遺憾?我側臉看著他堅毅的輪廓,可是這個我應該問麼?
他見我看著他出神,挑眉一笑道:“想什麼這麼出神?”
我搖了搖頭,對他暖暖一笑道:“回吧,夜間有些涼。”
江州和陽淮是淄川與冬臨的交界地,江州與井灣就是一江之隔,而井灣地勢偏高,先皇唯恐冬臨占去了地理優勢,花巨資在江州修建一道屏障。倘若說江州是碼頭,那麼陽淮就是與冬臨相鄰的城池,也是重要的軍事重城。
第二天一早,洛兒來與我辭行後,隨瀟然去了陽淮的軍營。
在陽淮一行處理妥當之後,去荊州郡的路上我才從他口中得知:洛兒跟了鈥青,而鈥青是非常有名的守城之將。
從陽淮到荊州,再到下郡,最後從中都折回京城。他更忙了,壓在他桌上各地來的文書堆積如山,瀟祈還要不日不夜與他商討要事。
曆經足足兩個月的行程,恍惚一轉眼就過去了,就像安寧永遠會被不知道哪裏傳來的巨響擊破,讓人一瞬間無從防備更不知所措。
我知道他現在對我也很好,可是這種好並不是愛,就算是,也是他有所保留的付出,他對其他女人都是這樣情感,隻是對我少了幾分清醒,多了幾分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