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頭,又幫瀟然整了整衣物:“你要去江都郡?”我低下頭勸說道:“這個江都王不敢應令而來,你此去不是就不怕是虎穴?”
他忽然一笑:“虎穴?我還真是要去見識見識。”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他若是萬一玩命,此去也太危險了。”我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水,又用扇子扇了扇風:“再說了他不是已經遣人來說了,任何命令都會照辦?退一萬步也不應該用強。”
見他看著我挑眉笑了笑,又不說話,我擔心的說道:“你要帶兵去嗎?”他搖了搖頭,我皺起了眉頭:“那你帶誰去?風?”
他又搖了搖頭:“這次不帶他,他留下看著家裏這群小鬼。”
“那……那我要隨你一起去,帶上淺雪。”我忽然想起了關濤一錘子打飛了頭顱的畫麵:“再帶上關濤。”
他將我一摟:“你喜歡。”
於是我們啟程南下去了江都郡,他帶著我先行,部分水軍也有所行動緩慢的南行向私邑壓進,卻不靠近。
瀟然坐在玉輅之中,玉輅有琬琰象牙的裝飾,駕六騶,十分豪華。旌旗飄揚,武器森森,隨著騎兵千人。三日後,我們到達了江都郡,江都王陳梁領郡中大小官員出城跪迎,十裏鋪沙,長號相迎。
“下官恭迎謹王殿下。”
玉輅內,瀟然還含著我的唇不肯放開,聽到外邊跪拜的聲音,他這才緩緩的起身,整了整我胸前的衣物,掀開了車簾:“起吧。”
玉輅又行了數裏至江都王府,陽光柔撫著整個王府,金色的光輝照耀在殿簷上,反射出華麗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王府的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四角是由灰白色的大理石柱支撐,大理石柱之間的石階上垂著朦朧的紗幔,任風拂過,薄紗婆娑揚起。
奢華兩個字不足形容這建築的價值!
我是隨著瀟然下的馬車,陳梁見著他帶著最得寵的愛姬,又隻帶了數千侍衛立刻鬆了一口氣,上前笑臉相迎。
“貴腳踏賤地,請殿下準許吾下為您拍落一地風塵。”
瀟然抓住他的手:“不請自來,擔待了。”
“不敢當,萬萬不敢當。”
我看了一眼這個江都王陳梁,年紀比我們稍微長了些許,約莫四十一二的年紀,中等身材,前額很寬,上麵有幾道深刻的皺紋,明亮的榛色雙眸中射出兩道銳利的光芒,口闊唇薄。他身著一件玄色長袍,腰間係一條麻帶,古之君子必佩玉,麻帶上掛著一青一白兩塊玉佩。以緩慢穩重的步履,沿著石磴拾級而上。
“聽聞梁途中遇刺?又是那群草寇所為?”
他立刻點頭:“謝殿下惦記,不礙事。”
“應該的。本王這次來一是為得推行新稅製,其次還有其他事情與你商討。”
“謹王殿下盡管吩咐,這稅收賬目稅使已經登記好了。”
他揮了揮手,一旁的小吏立刻雙手奉上,瀟然點了點頭:“你上呈戶部吧,本王就不一一查看了。”
陳梁領著瀟然走向大廳,一旁的侍女對我微微一拜:“奴婢繡兒拜見夫人,請夫人這邊請。”
我看了一眼他們遠去的背影,點了點頭,隨著侍女走到了別院,清泉汩汩湧出,那泉水中泛出的星星點點讓人感到驚喜。而屋內四角立著漢白玉的柱子,黃金雕成的蘭花在白石之間妖豔的綻放,栩栩如生。
侍女很快的收拾好了我的行裝:“夫人,家主正在前廳款待謹王殿下,夫人若是餓了,奴婢替你傳膳。”
我搖了搖頭:“我想先歇一會。”
“是,奴婢這就伺候夫人歇息。”
睡了一個大晌午,丫頭見我醒了,立刻伺候我洗漱,見她一邊幫我梳頭,一邊拿出一盒刨花水:“夫人,這是我們江南盛產的刨花水,奴婢給你用上。”
見她用小毛刷沾取搽在我的頭發上,頃刻間,光可鑒人又便於梳理定型,還散發出淡淡芬芳,她端著銅鏡:“夫人,這個發髻喜歡嗎?”
我拾起一旁的刨花水嗅了嗅,是榆木,用熱水浸泡便會滲出粘稠的液體來。
“怪不得江南是經商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