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嗔又說:“師兄說這件事關乎天下蒼生,若建文皇帝帶著心中的怨氣集結兵力在與燕王相鬥,苦的隻是百姓,所以師兄堅決要化解建文皇帝的戾氣,讓他以蒼生為重。師兄怕消息走漏,這是多年來他從沒有出過這屋子,不過他知道是非還是會找到他的,三年前,師兄把我叫到這裏,他說他這一生的功業已經完成了,往後就算無端的死去,也不讓我追究,我問他為何,他隻笑笑不說。”
貪嗔走到主持的遺體跟前,行了佛禮,又道:“師兄,我現在懂了,一生隻渡一人,實則渡天下。”
季思安大概明白了些,便問:“難道主持大師不曾說過是誰要害他?”
貪嗔搖頭道:“沒有,不過你們也應該知道,凶手一定是想知道建文皇帝的下落。”
“那麼大師可知道建文皇帝在哪裏?”季思安問。
貪嗔搖頭道:“不知道,我若知道恐怕也已經不在了,師兄從來沒給我說過,不過我知道建文皇帝在三年前已經離開了。因為師兄說他已經完成他的責任。”
“爹爹又有什麼錯!為什麼要卷入這樣的是非,還白白喪了命!”謝如意幽幽的說,她討厭建文帝,討厭朱棣,討厭這些皇室爭鬥,他們的權力下麵到底堆了多少白骨,她要遠離。
季思安安慰謝如意道:“如意,不要這樣,咱們還是先安葬你爹爹吧,讓他好好走。”
謝如意不說話,低下頭隻有哭泣,她還能怎樣呢?人死不能複生。
“若施主不嫌棄,就讓貧僧代為超度吧!”貪嗔看著謝如意說,“施主在本寺遇難,理應本寺來負責的。”
“謝謝大師慈悲。”謝如意哭得說不出話來,季思安隻好這樣說道。
清晨,天色還是淡青,半山腰繚繞著雲霧,東明寺中的所有僧人都集結在了後山的一塊平地上。
謝顯的屍體靜靜的躺在一堆搭好的木柴上。太陽將要從雲中透出光來。鍾聲響起,帶著古樸與蒼涼。
貪嗔手中拿著一個磁碟,裏麵盛著清澈透明的水,泛著瑩瑩的光,他把誰一點一點的灑在謝顯的身上,太陽的微光穿過翻滾的雲霧,終於照在了大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