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腳步聲,東陵擎的目光稍離書冊,遠遠地凝視她,鳳眸噙著淡淡的笑,優雅而慵懶的說,“終於肯來見我了?”
慕若蘭站在幾丈外看著他,一雙翦水秋瞳中流光熠熠,然後緩緩踱步至榻前,伸手抽掉他手中的書冊,啪的一聲拍在旁邊矮幾上,“你把本姑娘拐到東域來就那麼扔在犄角旮旯裏,這也就罷了,你竟還將玉珍那個惹禍精也一並丟給我,敢情你這是怕我日子過得太安生了,給我找點樂子?”
東陵擎微仰著頭,光潔如玉的下巴勾勒出優美的弧線,薔薇色的唇角上勾,露出魅惑的笑容,“這不是怕你無聊麼?長日慢慢,不找點事兒做,這日子可怎麼過。”
慕若蘭想一巴掌拍掉他臉上那欠揍的笑,“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說吧,你究竟要我做什麼?”
“阿蘭是本世子的寵妾,可不能辱沒了這等身份。”他痞痞的笑,目光戲謔地望著她。
寵妾?
慕若蘭愣住,隨即翻個白眼,好笑道,“我即是世子爺的寵妾,世子是否該將東華宮最華美的寢殿賜予我?”
東陵擎脈脈溫柔地看她,“阿蘭想住進那黃金打造的牢籠?”
黃金牢籠麼……外表多麼華麗閃耀,背後就有多麼危險陰森。
斂了渾身利刺,慕若蘭在矮幾另一邊坐下,冷肅地問,“遇刺一事可是真的?”她其實想問的是飛影是否真的身受重傷,但在腦子裏轉了一下,拐著彎問出來。
“刺客是真,飛影中箭也是真。”
他的話似真似假,慕若蘭敏銳地察覺內有隱情。
慕若蘭諷笑道,“輕易就遇刺,飛影這個暗衛統領都受了傷,是對方實力強勁,還是世子爺手下全是些酒囊飯袋呢?”
東陵擎道,“阿蘭可是擔心我?”他輕咧著性感的薄唇,伸手握住她擱在矮幾上的柔荑,“此番遇刺並非全無益處,蟄伏多年,躲在暗處的那些人也該露麵了。”
她哪裏是擔心他,明明是在嘲笑他好不!
手背上的觸感細膩而溫暖,慕若蘭垂眸看著自己的小手包裹在那白皙好看的大手中,心髒不由一陣亂跳,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悸動。
她抽回手,轉頭避開他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說,“你是將計就計?可我聽說那箭上淬了毒,飛影傷勢可不輕。”
掌心的柔軟抽離,東陵擎輕歎,“飛影中箭是真,但箭頭並未淬毒,阿蘭不必擔心。”
慕若蘭瞪眼,“消息是故意放出去的?為了……引蛇出洞?”她有點明白了。
東陵擎給她一個讚賞的眼神,話鋒一轉,“今日百花園之事,你處理的很好。”
慕若蘭一愣,隨即想到玉珍差點被馮側妃給杖斃了,若非她及時趕去,玉珍一條小命豈非要丟了?不由火大,怒笑道,“若我不出手,或是趕不及救人,你就眼睜睜看著玉珍丟了命?”
他沒有回答,目光溫潤的睇著她,好似她口中的一條人命在他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眼前盡是玉珍趴在地上被無情杖打的一幕。據她觀察,彩鸝的身手比彩鶯要好,臨風院距離百花園較世子寢殿要遠上許多,沒道理彩鸝的速度會比她和彩鶯慢,甚至在她救下玉珍後都沒出現,之前她忽略了這點,此刻想來,當時彩鸝要麼根本沒去世子寢殿求救,要麼就是她求救了但無人過問。
心頭發緊,慕若蘭幽幽道,“東陵擎,你逼我卷入後宮爭鬥有何目的?”
他默默看她,不語。
慕若蘭清冷一笑,“你把我從天朔國擄來,是想利用我幫你對付宮裏那些女人吧?虧我之前還以為你對我有幾分真心,如今看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想想也對,你將來是要承襲王位的世子,怎能為了後宮爭鬥而手染鮮血,但有些礙眼又礙事的人不除不行,所以我便成了為你斬荊除棘的刀,對嗎?”
東陵擎仍舊不說話,狹長的鳳眸微眯著,不知在想什麼。
見他一副淡漠的神色,慕若蘭心裏的火越燒越旺,不是因著他對她的哄騙利用,不是他對無辜人命的冷酷漠視,而是摸不準他對她的縱容有沒有一絲真心,還是為了利用她而撒下的誘餌!
忽然不想知道答案,她在心裏嘲笑自己竟也有怯懦的不敢求一句真話的時候。
寢殿裏的紫玫梔子香彌漫,充斥心肺,慕若蘭卻有種窒息的感覺,她正欲起身離開,東陵擎從矮幾上的那本書冊中抽出一封信,遞給她。
慕若蘭側頭瞥他一眼,無言接過,展開一覽,漸漸眉頭輕蹙,眸光閃爍不定。
這是潛伏在天朔國的東域探子傳回的聖京城最新局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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