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手裏握著快要融化成一杯糖水的冰可樂,麵對著畫了精致妝容完全不像一個學生的關琳妍,他們站在電影院陰暗的一角,是她偷偷把他拽過來,緊緊拉著他大衣的領子,湊近纖細婀娜的身軀,閉上眼,踮起了腳尖。
他,應該吻下去吧?應該要吻她才對嗎?
可是,他為什麼在冷靜地思考這個問題?
關琳妍的腳尖開始顫抖起來,一分一秒的等待讓她快要堅持不下去。她不由得越發拽緊樸燦烈的大衣,緊閉的雙眼看不到他此刻躊躇的表情。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口袋中的物件,那一霎那驚訝於自己居然隨身帶著那副曾經破碎的耳機,他的心微微地一顫,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
陸雅恩……為什麼我想起了你。
這樣不負責任地想起了你。
“對不起。”他伸出雙手按住了關琳妍的肩膀,後者的眼神驚訝之餘掩飾不住的失望。
“怎麼了?”她尷尬地簡直想要消失。
“對不起,我……覺得太快了。”他這樣說,惹得關琳妍一陣臉紅,自己這樣主動遭人嫌棄了麼?
他不知道要怎樣安撫關琳妍,親她才對嗎?可是,他居然不想。
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他竟有一絲害怕。
或許,遇上陸雅恩,是他的錯。
他終於想明白了,如果是因為陸雅恩,一切才失去了原本的軌道,那麼,他應該推開這顆妨礙了正常磁場的小行星。推開她,也許,他那浮躁的心,才能安定吧。
樸燦烈的行動速度很快,不,應該說,也不算快了,單單這一件詢問陸雅恩要不要做校樂隊經理的‘小事’,他整整糾結了一星期,看他磨蹭的那個勁兒,推推搡搡的,煩的顧錚就想立刻殺過去直接問她。
哦,不,如果是自己去的話,這小丫頭肯定扭頭裝不認識他吧!算了,這時候就忍了,天天催這小子,看他什麼時候能放下自己的麵兒!
樸燦烈今天終於決定要放下了,隻是放下的不是自己的麵兒,是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煩擾自己的心。他緊緊張張地觀察了陸雅恩一整天,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裝作偶遇在圖書館後麵的小路上把她攔了下來,假裝輕鬆地隨口問她要不要做樂隊的經理。
陸雅恩呆愣愣地望著他三秒,實在找不出什麼話來回答。
“找我?”她眨巴了下眼睛,她這是在玩什麼少女遊戲嗎?一直以來憧憬的對象突然開口問她要不要一起玩社團?
她兀自笑了笑,是實在沒話題所以脫口而出的玩笑嗎?
“謝謝,可是我什麼都不會,我想我還是……”
“沒關係。”
陸雅恩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樸燦烈攔了下來,他這樣著急地堵住了她即將要說出口的話,那麼急切的樣子讓陸雅恩感覺到慌張。
是真的嗎?
讓我來做樂隊的經理?
她隻是愈發不解地望著樸燦烈的眼神,並不像是逗她玩的樣子,他的眼神很真摯,讓陸雅恩有些動搖。
樸燦烈被她看了幾秒,莫名地覺得麵孔有些火燒,他尷尬地扭過了頭去,眼神不知道要往哪兒擺。
“燦烈你……不,樸燦烈同學,你是有什麼困難嗎?”陸雅恩有些擔心地問,畢竟麵前的人,此刻局促得不像話。
“不……”樸燦烈笑著搖搖頭,又伸出雙手擺了擺,語氣卻是沒有底氣,“沒……沒什麼困難。”
“喔。”陸雅恩應了聲,沒說什麼。
“那個……真的不行嗎?”他看起來確實很為難。
陸雅恩看了看麵前的樸燦烈,這個大男生從來都沒有開口讓自己幫過什麼忙。雖然不知道做樂隊經理是要幹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樸燦烈會提議她來做,但,如果可以幫上他的話……
陸雅恩突然覺得自己無法拒絕。
果然樸燦烈的需要,是沒有辦法拒絕的理由。
即便,已經想好不要再奢求什麼了。
“樸燦烈同學希望我來做嗎?”
“誒?”樸燦烈居然答不上來。陸雅恩等著他的答案。
明明是自己這樣巴巴地去問的,卻從來沒想過會被這樣問,是自己希望她來做嗎?自己希望的嗎?
他竟然有些矛盾,關於陸雅恩要不要來做樂隊經理的事。
他為什麼感到矛盾?
“如果我能幫得上你什麼忙的話……”陸雅恩抬頭微笑地看著他,在這冬日寒冷得如同冰箱裏照明燈一樣的太陽下,看起來那麼溫暖。
“我可以。”她笑著說,“就當是上次你幫我修耳機的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