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頭發的射擊實驗進行到現在，已經不是簡單的實驗而已了。在這個孤獨而又寂寞的星球上，能夠讓我們對生活燃起希望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所以這場實驗的存在，是對至今為止我們兩個相依為命的夥伴建立的良好友誼的挑戰，是對僅存的船長和船員之間親密合作的狀態的威脅，更是對我智商的蔑視。
這個家夥。
我推開他實驗室的門，大步流星地走過去。灰頭發正在有條不紊地整理實驗室裏的瓶瓶罐罐，看樣子終於知道這裏有多亂了。
“你好像有點什麼東西忘了跟我交代了，船長。”
我盡量控製好情緒。
“哦。你還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灰頭發停下手頭的工作，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出去談。
好像他知道我要把他的實驗室毀了似的。
片刻之後，我們重新坐回剛才吃飯的桌子旁邊。桌子上的餐具還沒收拾，說是杯盤狼藉也不為過。在這之前我覺得不能白吃人家的飯，就自告奮勇包攬了每天飯後洗碗的任務。不過今天我打算晚會兒再洗。
灰頭發低著頭，沒有先開口說話的意思。我本來不想先說話的，可轉念一想這次主動權掌握在我手裏會好一些。絕對最後一次了，一定要把該問的都問清楚。
“船長，關於這把槍的使用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沒。打一個簡單的比方，就說剛才的實驗，我連開兩槍的結果隻是那個袋子的表麵出現了凹陷而已，你連開兩槍之後就打破了袋子。首先我想知道這種情況出現的原因。是我們“連開兩槍”的間隔時間的不同引起的差異嗎。”
“你能發現這點不同我很欣慰。但是我所設定的‘連開兩槍’，扣動扳機的時間控製在1秒以內都算“連開”，所以我們在這個方麵並沒有不同。”
“那是為什麼呢。”
“聽說你還在上高中，考試應該很多。這就好像我們兩個同時做一份相同的試卷，我得了滿分你剛及格一樣。現在你有沒有稍微懂一點？”
我確實經常在及格線徘徊來著。
“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答案的。我在學校裏的時候，老師教我們的一句真理，就是實踐出真知。為了得到這個解釋，我不介意現在衝著閣下您‘連開兩槍’，反正我的射擊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結果。”
“這可不一定。按照你目前的情緒狀態，我可能會受很嚴重的傷。”灰頭發看著握在我手裏的槍，若有所思。
“那就告訴我為什麼，馬上。”
“..都這麼長時間了，你這個人還是沒有學會給自己找樂子啊，怪不得整天發呆。我跟你說答案吧，其實很簡單，你沒有打破袋子的原因，就是因為你不想打破袋子。這就是為什麼。”
灰頭發看到我握槍的右手開始顫抖，於是接著說，“所謂的‘連開兩槍’呢，除了有麻痹對手的作用以外，還是最大程度檢驗‘你想要造成的結果’的方法。這隻槍的配置除了內部的流體聚合裝置以外，還包括一套神經脈衝感應係統和性格分析模擬器，我設計了一套方法來分析持槍者所想要造成的真實結果，就是他的潛意識想要造成的結果，有一些心理學的因素在裏麵。武器是不長眼的，而人又容易衝動，這樣的設計為了避免因為一時的衝動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你沒有打破袋子是因為你的潛意識不想把袋子打破，大概就是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