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灰頭發每次失去知覺之前都這麼對我說。
我們之所以被關起來，原來問題出在灰頭發身上，這反倒讓我踏實了許多。這件牢房裏很幹淨，我跟灰頭發就這樣倒在地上睡了好幾天，實在是因為裏麵既沒有床也沒有被褥。羅斯給我的暈船藥很有效，第二天我就基本上沒有暈船的感覺了，送來的飯菜也是照單全收。雖然沒有灰頭發的手藝好，但我一向是不怎麼挑食的。唯一讓我感到不安的是，灰頭發在每天的大部分時間裏還在睡覺，一天隻喝一包早餐奶，我幾乎以為他是生病了。
我上高中那會兒一度迷上了打遊戲，一種沉浸式vr遊戲，可學校裏沒有上網的地方。到了晚上我就和一個有著相同愛好的土豪同學一起，搭上他的小型個人飛行器遁出學校，然後找個網吧通宵上網。就這麼堅持了一個星期時間，除了白天上課沒精神以外，後來我就真的連著睡了好幾天。校醫院的醫生們一致認為我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可把我爸嚇壞了。
我歎了口氣，用手背試了試灰頭發的額頭。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羅斯之後又來看過我們幾次，他也以為灰頭發生病了。我堅決製止了他想要為灰頭發找醫生過來的想法，說灰頭發一直就這樣，他沒事。
好無聊啊。
就這麼把我們關著，難道要等到過年的時候祭天嗎。我真的想讓羅斯給那個黑執事帶個話，就跟他說灰頭發跟jane沒什麼關係，讓他不要那麼小肚雞腸，虧他還長的那麼壯碩。可是事情的當事人最近沉迷於睡覺，我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麼。
第七天，灰頭發半夜把我叫醒了。
“船，船長，不是我不讓給你找醫生的，冤有頭，債......”
“有水嗎，給我一口。”灰頭發舔了舔嘴。
我忙不迭按下了呼叫房管的按鈕。夜班看守我們兩個的是個老頭，外號叫老九，憑著我一直以來麵對長輩十分乖巧的演技，幾天時間，我就已經跟老九混的七熟八熟了。老九說話一股子北京味兒（一種漢語方言），剛才我還跟他下棋來著。
“喲喂，這位爺終於睜眼了嘿。”老九從門口探了一眼。
“九爺，有水沒有。”
老九遞了一杯水過來，灰頭發端起來一飲而盡。
“感覺怎麼樣，船長，功力恢複了嗎？”
灰頭發大口喘著氣，好像剛剛跑了一個全程馬拉鬆一樣。他把臉湊過來，對著我的耳朵說了幾個字。
說真的，我不太明白為什麼灰頭發會對我有那樣的要求。我臉上有點發燙，跟老九叮囑了幾句，然後就把燈關了。
長夜漫漫。
第二天一大早，我看著端過來的熱氣騰騰的飯菜和那袋早餐奶，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早餐奶蹲在牆角喝了起來。今天的早飯很不尋常，兩大碗清蒸海帶絲。這是灰頭發昨天晚上的特別要求的。
海帶我也不是第一次見，作為水星上可供食用的少數幾種綠色植物之一，以後移民水星的話一定會大麵積推廣，味道也還不錯。但地火集團這次送來的我卻一點食欲都沒有，任憑誰看到原本是翠綠的海帶竟然變成了黑紫黑紫的，都會讓人懷疑裏麵是不是放進去了什麼不該放的東西。我雖然不挑食，但是這種很可疑的東西還是遠離一下比較好，純天然的綠色食品才是我的選擇。不過灰頭發好像毫不在意，一根一根細細的嚼著，讓人感覺很有嚼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