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寒早上起得很早，易城刻意早起了還是跟他打了個照麵，向來沒有這麼早醒的易城沒有什麼精神，跟身邊神采奕奕的年輕人對比明顯。
“起得挺早啊。”
洛子寒點了點頭：“害怕耽誤了叔叔的事情。”
“唉……”易城看了他一眼，“行吧，我們先走。”
易城也沒有想什麼刁難人的方法，帶著洛子寒出門溜了一圈，這個點鍾大家都窩在家裏，整片區域都顯得有些冷清，易城哈出一口霧氣，看向剛露出一個角的太陽。
“小曦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嗯，我知道。”
“有些事情我插不上手，但是我能插手的地方，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洛子寒沒有說話。
“小曦的身世你應該調查的差不多了吧，我也沒有什麼想跟你說的，我們不是害怕小曦跟你在一起會受到什麼欺負，即使你們家人來我易城也不會彎彎腰。隻是……”
易城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自顧自地點起來：“她不適合太複雜的地方，這你也看得出來。誰都希望自己的女兒像一個公主一樣被人保護著，我已經盡了全力為她造了個避風港，要送她去下一個地方，也會是更嚴密溫暖的港灣。”
“你應該能理解一個做父親的心情。你確實足夠能保護我的小曦平平安安一輩子，可是……可是沒有你，我的小曦更會平平安安一輩子，她能自己成長起來，偶爾在那個家庭休息，而後又飛遠。可是洛子寒，一旦小曦選擇了你，她就隻能像淩霄花一樣，除了攀附你，還有什麼旁的地方可去嗎？而你洛子寒，又能保證始終如一，看護著這麼一個孩子？”
洛子寒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想了想：“叔叔……”他皺了皺眉，“我有時候倒是寧願北曦像個孩子一點。”
易城轉身麵向他。
“她太獨立，也太過於謹慎，總讓人……不知道要怎麼對待她，如果她真的能像叔叔說的做個孩子的話，她也不會有這麼多的辛苦了。我知道叔叔在擔心什麼，一個人的出身不是說割裂就能割裂的，像是古樹的樹根，除也除不盡，倒還添了一身的泥水，就像叔叔想的，北曦最後跟我在一起的話，肯定是要麵對這些盤根錯節。”
洛子寒垂下頭：“對此我很抱歉，我最大的努力也隻能做到現在這樣了。但是叔叔，您太小瞧北曦了。”他露出一個十分驕傲的微笑，“或許在父母眼裏，北曦永遠是一個長不大的，需要人保護的孩子，但這可能是因為在父母麵前，孩子都可以做一個孩子。您跟我一樣都能感受到北曦的生命力，她或許會被打垮但一定能恢複過來，她或許做事情還顯得有些幼稚但她學習能力也極強。”
“我不會跟您說，也從來沒有對北曦承諾過，我會護著她一輩子，一輩子都像最初的愛她那樣愛她，未來的事情太難做保證了，但至少現在我能說，不會有人比我更愛北曦，也不會有人比我更想給北曦一個完整的家庭。”
“在我們的感情裏，沒有誰是強勢的或是弱勢的一方，如果真的要說的話，可能我才是被照顧的那一個。”
洛子寒看著陽光一點點升起來，冬季的太陽並不算刺眼，可以直視著它，白亮的一團通過眼睛將溫暖流送到身體的每個角落。
“叔叔，我明白你的心情，如果我有北曦這麼一個女兒，也會覺得誰都配不上她，北曦這麼好，用世界上所有讚美的辭藻都不能堆砌成她的樣子，她值得最好的一切。但是叔叔，如果嚐試都不願意，怎麼能知道這是不是對她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