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欣大喜,跳下馬車,叫道,“是赫連望北來了,一定是他!我知道他不會不來的!”
等那一人一馬越來越近,卻隻見馬背上的乘客身形瘦小,是個女子,根本不可能是赫連望北。慕容玉欣的眼睛越瞪越大,似乎有種酸脹的感覺。
馬跑到了她跟前,乘客勒住韁繩,勒令馬匹停住。眾人方才看清,那人竟是招福。隻見她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喘了口氣,說道,“二小姐!幸好趕到及時,你還沒有走!”
“赫連望北不來的話,我是不會走的!”慕容玉欣暗暗嘀咕,這明明是兩個人約定的秘密逃亡好不好,怎麼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招福,你怎麼也來了啊。”慕容玉欣說道,“你不會也是趕來追隨我的吧?”
招福搖了搖頭,並不說話,隻是默默地將一樣東西放到了二小姐的手裏。
慕容玉欣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手心裏那個小東西,卻正是自己下聘那天送給赫連望北的純銀吉娃娃狗。
靜默了半晌,慕容玉欣緩緩抬起頭來,多餘地問道,“他……他,真的不會來了,是嗎?”
招福狠下心來點了點頭,說道,“是的,管家是不會來了。他和淮南王有大事要去辦理,前路艱難,撲朔迷離,現在他跟淮南王已經在上京的路上啦。管家特別交代我,去必要將此物交還給你。讓你萬勿以他為念,他臨時變卦,實在是不願在江湖蹉跎了自己的錦繡年華,也請你不要因為他而蹉跎了精彩的人生”
“好!好!我領教了,全領教了!”慕容玉欣打斷了招福的傳話,她臉色煞白,毫無血色,雙唇急劇地抖顫著,突然打了一個哆嗦,大叫道,“不管他找了什麼堂而皇之的借口,他總之今夜沒有來赴約,他總之就是個背信棄義的人!哼哼,不勞他費心,我自會有我精彩的人生,肯定不會為他白白蹉跎掉的!也希望他終於能滿足自己的企望!”
招福見他如此,心中一陣難過,低聲安慰道,“二小姐,你也不要太難過了。雖然管家決意如此,但是人生起起伏伏,聚散離合,本是人之常情。他日你們未必沒有重新相聚在一起的時候。”
“難過?我才不難過呢,我其實很開心,終於知道赫連望北是個什麼樣的人了,還有什麼能比這更令我開心嗎?”慕容玉欣嘴唇依然在抖顫著,慘白的臉頰卻奇怪地湧上嫣紅的血色,緊捏吉娃娃的手爆出青筋,倔強的說道,“重聚?還是算了吧。我才不要一個背信棄義,言而無信的人跟我一起生活。”
“從今天起,赫連望北和我互不相幹,雖然但願他能活得好好的,但在我心裏,他已經死了!”慕容玉欣將吉娃娃幾乎捏碎了,卻終於還是沒有將它遠遠地丟進浪花奔湧不息的江心。
她本來已經決定要丟了,但是在將它丟出的一瞬間,她眼前一黑,翻身栽倒。恭喜眼疾手快,趕緊扶住了她,卻發現她已經暈了過去。
招福眼圈早泛紅了,將那從她手裏跌出,溜在地上的純銀吉娃娃放進她的懷裏,歎一口氣,說道,“你們快上船吧,淮南王讓你們好好看住小姐,千萬別讓她做傻事。你們這就快走吧,不要等她醒了又鬧。”
吉祥點頭道,“這些我們都知道,管家早就對我們都有了安排了。”
招福將一個小盒子交到吉祥手上,說道,“這個是淮南王給的,你們暫時替二小姐收好,記得不要讓她吃苦。”她看著昏迷中的慕容玉欣,垂淚歎道,“二小姐從山野進到王府,還不到一年時間啊,都沒有認真享過幾天的福。這些日子,我和季芹跟在她身邊,就像親姐妹一樣,沒想到,就然這樣就要彼此分開……”
吉祥麵上平靜如常,沉默不語,內心卻也自十分唏噓。他不想看著招福揮淚,就掉頭去看那奔流不息的滔滔江水。
這世間的事,誰能說得準呢?隻怕今日作別離的是你,明日卻須輪到了自己。既是如此,夫複何言?
慕容玉欣醒來的時候,船已經起航很久了。她睜開雙眼,看到的是船艙裏明晃晃的船燈和燈光下的四個靜默的少年。發現她她醒過來了,仍都那樣安靜地看著她。慕容玉欣望望窗外,映入眼眸裏的,是綿綿無盡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