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弓這時才知道人家緊張的那些燈,而不是他,反倒是他自己表錯了情。不禁心中有些氣惱,就橫眉瞪那少年一眼,然後方把燈一盞一盞地交到他手裏。
爬上岸來,發現自己腰部以下全都濕透了,彤弓胡亂絞了一把,卻見那個少年將那些花燈一盞盞地都排列齊整,神情專注地看著。
彤弓看了他一看,然後去看燈,卻隻見那些燈上,每一盞燈都貼著一張紙條,每張紙條上都寫著一行字。
看完所有紙條,彤弓便點點頭,說道,“唉,看來你那莊主小姐待你挺不錯的。”
那少年怔了怔,說道,“怎麼?”
“我去過你們莊子,認得她寫的字啊。想想她連這些紙條都肯給你寫,待你可真是不錯。我想,她對你應該有點那啥意思吧,這些文字寫的可真夠綢繆悱惻,回腸九轉的。嗯,不如我給你個意見吧,你最好不要去管見不到的那什麼人了,去好好地關照那什麼小姐,說不定會有驚喜哦!”
少年明顯不買賬,又好氣、又好笑地搖頭道,“哎,你不懂的。”
“我有什麼不懂啊!”彤弓不滿的叫道,“你等的那個人若當真在乎你的話,就不會這樣地,丟下你一個人,讓你從此無依無靠,寄人籬下討生活。你這些花燈別說她根本就看不到,就算是看到了,卻也肯定不會回心轉意的。所以,你還是少幹點傻事吧!”
少年回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卻搖了搖頭,說道,“有很多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夠形容得完全的。我所遇到的事情就是你無法預料的那種。”
彤弓一愣,說道,“你的意思是堅信自己所等的那人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那少年點頭一笑道,“是的。我相信。”
彤弓閉口無言,但他心裏突然對麵前這個單薄的少年有了幾分欽佩之情。也知道他不願意再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得頭看見他身邊的竹籃裏放了許多奇形怪狀的小東西,就問道,“啊,這裏麵都是些什麼啊?”
那少年笑道,“花生啊瓜子啊板栗啊核桃啊這些幹果之類的。哎,你不會連這些多沒看過吧?”
彤弓搖了搖頭,說道,“沒看過這樣的啊。我一般都是吃別人給我弄好了的。”
“原來是個富貴人家的大少年啊,”那少年笑道,“那就怪不得了。想不想親手剝幾個嚐嚐啊?”
說完之後,那少年從竹籃裏拿出了幾顆給他,讓他自己剝開。彤弓卻不會,弄了半天。那少年看著隻是笑,稍後又說道,“看來你更加沒有見過親手栽種出來的蔬菜吧?”
彤弓臉漲得通紅,說道,“什麼蔬菜?”
那少年聽了,點了點頭,起身去到河邊一塊菜地裏,摘了一些辣椒、黃瓜、豇豆、番茄什麼的,聚了一大捧,抱到了河邊,放進竹籃裏。
彤弓驚奇的瞪大眼睛,說道,“喂,你怎麼偷摘別人的作物?若是讓人知道了,肯定會報官抓你。”
那少年笑說道,“放心吧,這些都是我自己種的,就算是偷摘,也是偷摘自己的勞動成果;沒有人報官的。”
彤弓說道,“啊,我知道了,原來你們進莊都是幹這種活兒,那什麼莊主小姐真是太不像話了,怎麼可以就讓你們幹這些活呢,真是要不得!”想起那些美麗俊俏的小廝們,居然每天都要做這種辛苦粗重的活計,他就不禁又覺得憤憤不平起來,也不去谘詢下那些人自己的想法,就想當然也的替他們叫起屈來!
那少年皺眉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食其力,何謂要不得?聽你這口氣,幹這些活就是要不得,那依你之見,到底要做什麼才是要得的?要他們做這些事,要不得的地方又究竟何在?”
彤弓對於勞作什麼的其實根本就沒有概念,聽他這一席話貌似很有道理,立時就被說得滿麵通紅,低下頭去,一聲也不吭了。
那少年卻邊說著話,邊拿著兩個番茄到河裏去洗,洗滌之後,一隻放在嘴上咬,另一隻卻把來遞給他,意思要他也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