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我腦子出問題了?為什麼她的話我完全沒聽明白?
“咳咳……”
我看了一眼幹咳著的戊辰,沒好氣地說道:“有屁就快放,咳咳咳,小心把肺管子都給咳出來!”
戊辰本來是意圖掩飾尷尬的幹咳,聽到我這話之後,直接演變成了被自己口水搶到的真咳。
“咳咳——我說小月月,你是巴不得我早點兒死呢?真是……得得得,你別瞪我,我說就是了。碧落的意思是,剛才你閨女走的時候,她沒能攔住她,所以‘對不起’。”
“誰問她這個了!”
我暴怒地指著碧落的鼻子吼道:“你我主仆一場,我卻從未把你當成過下人,一直以來,我都是如此信任你、依賴你,把你當成是……是‘朋友’一般,小婉瀅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心知肚明,可你不僅扭曲了她的記憶,還惡意顛覆了她的心智!說,為什麼要這麼做!”
“朋、友……”碧落沒有因為我的嚴詞指責而有任何反應,反而是對於這兩個字,有了些許的動容。
“主上,您真的……把我當成朋友麼?”
“那是以前,你沒背叛我的時候!現在……嗬,你若是想要我把你當成仇人,我也不會介意,反正我幻月的世界裏,也根本不該有朋友。碧落,你還叫我一聲‘主上’,我也念及你我相依多年的情分,隻要你解了小婉瀅身上的幻術,並且解釋清楚這樣做的目的,我便不再追究。”
碧落的神情,似乎很是受傷。可笑麼?這年頭,真的是行凶的比受害的更顯無辜!
“主上,您不該懷疑我對您的忠誠。”
“廢話少說,我今天隻要你一句話,我的條件,你是接受不接受?碧落,一念極樂,一念幽冥。”
這是我一次見到碧落落淚的樣子。我記憶中的她,一直都是個淡漠坦然的女子,沒有大喜,亦沒有大悲。每次我開心的時候,特別是衝她笑的時候,她都會淡淡地回以一個禮貌性的微笑,然而現在想來,我似乎沒有見過她真正的笑靨。
也曾有被我責罵的時候,但那時候的她,無論我說多麼重的話,她都隻是默默地垂首聽命,之後,以更犀利的處事方式來回應我。我一直以為,對於她來說,我的嚴詞厲語,永遠都隻會是她的動力,不可能成為令她傷痛的源頭。
然而,直到現在,我才一次發現,原來,她也隻是個普通女子,一個會傷心、會落淚的女子。我無法理解她此時淚水中所銘刻的悲傷,但我刺痛了她心頭的某塊柔軟之處,已是不爭的事實。
晶瑩的珠光之中,她緩緩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腕處的玉臂,伸到了我的麵前。
她對我說:“主上,碧落永遠不會做出令您傷心的事情。我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讓您對我有了這番誤解。但是我曾暗自發誓,隻要是主上的吩咐,碧落誓死必從!所以,原本即便不是我所為,我也會遵從主上之意,解去月婉瀅所中的幻術。然而,主上……請恕碧落的無能之罪。現在的我,真的無能為力。原因……您搭個脈便知。”
..
看著這樣子的碧落,我微微伸出的手,突然有些發怵,但是我確定現在的自己並不是真的在害怕些什麼,而是因為一次見到這麼悲痛欲絕的碧落,讓我心裏不禁萌生出這樣一個念頭——我是不是太過殘忍了?一切都還隻是我的推測而已,如此無憑無據地去隨便懷疑一個跟了自己千百年的下屬,我何時變得如此自我?
我心中所想,斷然是不會說出口的,亦不會在麵上表現出自己內心的掙紮,這就是一個君王必須該有的忍耐力。
所以,就算是再懊惱,到最後我還是如碧落所願,單手搭上了她的脈搏。
我尚有溫度的指尖下,是她肌膚上冰涼的觸感,我刻意地無視了這抹涼意,然而下一刻,我下意識地猛然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加大了手下的力度,想要更真切地感受指尖之下的那份律動。
毫無疑問,戊辰也看出了我驟變的臉色,忍不住開口問我道:“怎麼了嗎?”言語間的擔憂,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