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疲憊地錘了錘自己的肩膀,轉過頭去,見漠塵這廝已經穿戴整齊,便輕踹了他一腳,說道:“出去幫我把麵具撿回來,順帶著看下那冒牌貨在哪兒。”
漠塵先是下意識地“哦”了一聲,然後翻身下床穿鞋,可才剛穿了一半,他又立刻回過頭來看我。
這一下,他應該是完全清醒了,因為他看著我的那雙眼,已經瞪大到了極限,我甚至都已經開始擔心,他的眼珠子會不會在下一瞬突然掉出來……
“你閨女看到你的樣子了?她說什麼了?”
我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然後自己也下了床:“她沒看到。”
“呼——”漠塵似乎也替我鬆了口氣,不過,看他這表情,我總覺得這口氣,有點失望的味道在裏麵……
“真可惜,我還以為能有好戲看了呢。”
果然,我的猜測還是靠譜的,這廝還真就是“惟恐天下不亂”的類型。
“去你的!”我呸了他一口,催促著他去給我找麵具。
沒多時,漠塵就拿著一坨髒兮兮的東西回房了。我當時正在用桌上的隔夜茶水漱口,見到他手裏的這玩意兒,氣得一口水直接噴到了漠塵的臉上。
我在漠塵的唾罵聲中接過他手中的麵具——看來昨晚小婉瀅被我氣得不輕啊,看這滿麵具橫七豎八的雜亂腳印就可以想象,她一定是把這倒黴的麵具踩了不下百遍,應該是把對我的怒氣全撒在這上麵了,而且,我能猜到,她一定是一邊踩,一邊將我罵了個狗血淋頭……
總算這麵具的質量還是不錯的,被小婉瀅這麼折騰,居然毫無損傷,這讓我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漠塵這深山老林的破屋子裏,還是有好東西的。
我看了一眼身邊還在哀聲載道的漠塵,問道:“小婉瀅呢?你出去的時候碰到她了沒?”
“沒。”漠塵沒好氣地回答我道,不過他說完之後,似是想到了什麼般,臉上的怨氣也暫時消退了不少,下一瞬,他居然衝我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頓時讓我感覺到一陣惡寒。
“嘿嘿——”
這廝的一聲“嘿嘿”,抖落了我一身的雞皮疙瘩。
“靠,別笑得這麼惡心行嗎?什麼事,趕緊說!”
“沒事沒事。我隻是突然想起個事兒。”
“什麼?”
漠塵將臉湊近了些,笑著對我說道:“你不是叫我去看那冒牌貨在哪兒的嗎?現在怎麼卻改口問我你家閨女的下落了?”
我微微一怔……也許、可能、大概是因為小婉瀅的事煩惱了我一整夜,所以,現在也就很自然地提到了她的名字……
嗯,應該是這樣的……就算不是,我也認定是這樣了。
這麼想著,我心中的陰霾也瞬間煙消雲散了。我白了漠塵一眼,繼續問道:“我說錯了不行嗎?那冒牌貨呢,在哪兒?”
漠塵也沒有繼續跟我糾纏下去,指了指門外道:“還能在哪兒?大堂唄。人家可比你這個正牌的主兒起得早多了。”
“去你的。”
我無視了漠塵對我的鄙視,戴上麵具,推開了房門。
“妖王大人早啊。”
冒牌貨冷不丁的一聲問候,嚇得我直吸了一口涼氣,當即環顧了一下四周,還好,小婉瀅不在。
“放心吧,某人不在。”
這種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覺,讓我很是不爽,特別是這個看穿我心思的人,居然還是這個冒牌貨!
“我現在懶得和你廢話。”我伸手指向秦雪鳶躺著的那間屋子,“去把她弄醒,我有話要跟她說。這不是建議,而是命令。”
,..。
既然已經暫時沒有必要殺了這個冒牌貨,隻要他不做出逾越我底線的事情來,我也就沒必要再時刻對他抱有敵意、甚至是殺意,所以,此時與他的對話所用言辭間,我隻是稱自己為“我”,而並非“本王”。
我不喜歡這兩個字,太有壓迫感和距離感,雖然有著符合我身份的霸氣和威嚴,但也同時彰顯了地位與權利背後的孤獨和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