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昕羽因此不讓赫連望北退開半步,隻是悠悠地打量著那胖女人肥胖的臉,懶洋洋地,卻不急著表態。
一直坐地的如意忽然爬起,跪在慕容昕羽麵前,磕頭叫道,“二小姐,如意賣身給他們並不是出於自願的。隻因為小人聽說最近妻子病情變得嚴重了,心中擔心,就私自前去探望她。誰知在半路之上,就被這幾個凶神惡煞把我抓住。他們原先並沒有說是要買,是小人眼見無法逃脫,就撒謊說自己急需銀兩給妻子治病,願意賣身為奴,隻求在此以前,再與小子妻子見上一麵。
這些惡人的主子同意了,寫下賣身文契,叫小人畫押。小人迫不得已,隻好一一照辦。他們給小人一些銀兩,又派了兩個家人監押著小人與妻子見了麵。小人將銀錢交給妻子之後,跟著他們回到城裏,想起自己這等莫名其妙,背棄故主,與妻子也再無見麵的機會,覺得活著多餘,再無生趣,因此逃跑,隻求一死。”
“哦,原來還挺曲折的嘛。”慕容昕羽淡淡地一笑,轉首又去看赫連望北,問道,“管家,你覺得如意的話有幾分真實呢?”
赫連望北經常負責招待王府來訪的達官貴人,對河陽王母女的習氣自然有一定了解。並且前不久他還被河陽王借敬酒之機調戲了一把。身為一方諸侯,輕佻如此,赫連望北彼時雖有不悅,卻依舊不敢表露了出來。但他聽說河陽王的世女司徒玲惡名昭著,行事跋扈,又在其母之上。雖然這是在他人地頭,以這對母女平素所為,做下這等強搶民男的事跡,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管家心裏這般分析過後,方對二小姐輕輕點頭。慕容昕羽心中了然,既已有了定見,接下來的事就很好辦了。隻是現在還不適合表態,因此隻是淡淡一笑,且看對方是如何說法。
隻見那領頭的胖大女人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粗大的手指撥弄得紙張嘩嘩地響,口裏說道,“喝,你這小賤人,看不出倒伶牙俐齒,還滿會胡說八道哈。沒想到你原本就是個逃奴!嘿嘿,我可不管你原來是誰家的人,這張賣身契書白紙黑字清楚明白,事實俱在!
我家世女花的是真金實銀,半文不差,將你買下來的,銀子現在還在你妻子家裏躺著呐。你這刁徒,居然把自己連賣兩家,倒也少見。實話告訴你,你要麼現在跟我走,要麼就等著被告上公堂,等著被殺頭吧!”
慕容昕羽笑著看向如意,不緊不慢說道,“如意,你覺得怎麼樣?還是跟她們走吧。”
“告上公堂就告上公堂,殺頭就殺頭!就是死,我也不會跟他們走的!”如意神情激動,身子發抖,語氣卻分外堅定,有種斬釘截鐵的味道。
慕容昕羽微笑起來,依然細聲細氣說道,“哎呀,看來你當真的有多討厭我了,竟然寧願去死掉,也不願意留下來服侍我。”
一時之間,如意沒有領會到慕容昕羽這句話的含義,隻是茫然地看著這位奇怪的二小姐,不解她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來。
“好吧,既然是這樣的話,我也隻好鬆手不管啦,你的事也就不再與我有關啦!”慕容昕羽仍然是那種悠然的語境。
“二小姐,你……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如意猛的抬起頭來,望了她一眼,又將手指向那胖女人,顫聲說道,“剛才我說的是他們,不是你。二小姐,你對下人們一直都很好,我們都很感激……”他情緒激動,胸口不住急劇地起伏著。
慕容昕羽一笑,然後,又是一笑。
她的這種目測高深的神秘笑容讓如意心中一片迷茫,他不知道她這笑的含義,也不知道她打定的是什麼主意。隻能直挺挺地跪在當地,等著對峙著的雙方給他一個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