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吟間,隻聽阿桃輕聲喚“夫人…”

司徒夫人趕緊斂容,整了整紛亂的思緒方才開口,“好吧,阿桃,既然這樣,你就先回去吧,轉眼小花也已經五歲,開春了讓她隨薇兒讀書去吧。”

“是,夫人。”阿桃深深道了個萬福,退了出去。

司徒夫人看著遠去的單薄身影,忽然心念一動,阿桃雖然安安靜靜呆在司徒府,守著女兒,可麵對丈夫似有若無的冷漠,感受眾人的鄙視和憐憫,估計心中也未曾開心過吧,以她的美麗,如果嫁的不是多才多藝,見慣風月的司徒大人,而是鄉間普通的樵夫,隻怕也是丈夫手心的寶貝,與丈夫織布耕田,無憂無慮,而如今在司徒府,雖然錦衣玉食,卻隻怕抑鬱難言。

哎,不知道自己的良人——司徒大人,是否知道這兩個女人的苦楚了。小花大怒:“你這個頑童,豈有此理,真是氣死我了,你爹娘在哪裏,我要當著他們的麵好好教訓你一頓,免得別人說我欺負小孩,勝之不武。”

耶律隆見小花和那頑童兀自糾纏不休,忍笑忍得連肚皮都痛了,終不肯讓小花吃虧,上前來,伸手卻是解開了少年的穴道。

少年募地覺得身體一鬆,正要轉身逃跑,卻不妨身體又是一僵,隻聽耶律隆笑道:“你說不說,不說,我就讓你定在這裏一輩子。”

那少年大駭,硬著脖子大叫:“不說,不說,我就是不說。”

耶律隆聽了,伸出兩指,卻是輕點在少年的腰椎之上。那少年隻覺腰間一麻,一股又酸又癢的感覺頓時從肌膚之中竄到五髒六腑之間,奇癢難耐,隻想全身上下抓撓一番,卻苦於一雙手動也不能一動,又癢又氣,眼淚頓時滾滾而下。

耶律隆見少年臉都麻癢的扭曲起來,仍咬著牙一聲不吭,也暗佩他的硬氣,伸手解了他的穴道,笑道:“沒想到你倒也像是個兒郎,隻是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也沒什麼光彩。”

那少年萬料不到耶律隆居然會放了他,聽了他的話,臉一紅,卻是小聲道:“我們又不是故意的,不偷你們的馬,難道喝西北風去。”

耶律隆聽了這話,心知有異,問道:“你們父母呢?這裏如何又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少年垂頭喪氣的跌坐在地上,說道:“他們被那些個什麼將軍抓去當差啦,說是要替朝廷運送軍糧,就連村裏今年秋天新收的穀子也全部被征收走了。他們不要我們,說我們年紀小,沒力氣。我們留在這裏,把山上的野果都吃光了,隻好自己想辦法啦。”

耶律隆聽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既這樣,你把馬兒還給我們,我包裹裏還有些銀子,你們拿了銀子,看能不能買些米麵回來。”一邊說著,一邊出手如飛,早將另外那些孩子的穴道也解了。

那些孩子見耶律隆武功出神入化,一張張小嘴都張成了個O字,忽見少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叫道:“這位大俠,請你收我做徒弟吧。我想,我想跟著你學功夫。”

耶律隆笑道:“我可不教山賊功夫的。”

少年紅了臉,正要說話,卻見幾個小孩在一旁大叫道:“國棟哥哥可不是什麼山賊,他心底最好了。”

耶律隆聽了,微微一笑,扶起那少年,說道:“我二人還要趕路,可沒辦法收徒弟,不過如今兵荒馬亂的,倒也可以略教你們一些防身的功夫。”

少年大喜,忙又跪了下去,口中大喊“徒兒拜見師父。”

小花在一旁,見耶律隆這麼快就收服了那個少年,心中佩服,口中卻是不平道:“誰是你師父啦,我們還要趕路了,快把馬兒還給我們。”

耶律隆聽了,笑眯眯道:“正是,這位花女俠是我的小師妹,武功也是極好,更兼心腸柔軟,你們偷了她的馬,多虧她既往不咎,你還是拜她為師父吧。”

少年聽了,小臉紅撲撲的,似要不肯,卻不肯違拗了耶律隆的意思,隻得勉強跪在小花身前,小聲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