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公主交代不要聲張,她也隻好靜靜等待,連宮裏其他的下人都不敢知會。不過這些,玉兒是徹底睡不著了,索性站在宮殿的門口,等待著公主回來。就當她正一籌莫展的時候,遠遠看見了一個身影,走近時,果真是雪凝回來了。玉兒終於鬆了一口氣,忙迎了上去。
可一看,公主臉色慘白如鬼,神情恍惚,仿佛受了驚嚇或者遭遇巨大打擊,更恐怖的是,雪凝的手上,還握著一把鋒利的滴著鮮血的匕首,連她淡綠的衣裙上,都依稀可見血斑!
玉兒剛放下的心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幸好還未嚇得失去理智,她迅速將公主扶進了殿內,直接帶進了臥房,然後親自去打了一盆熱水回來。辦完一切的事情後,她小心翼翼地將門緊緊關上,幫助公主寬衣解帶。
“公主,您剛才到底幹什麼去了?這匕首……這血……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雪凝眉目釋然,神情逐漸變為寧靜,仿佛幹了一件大事一般,緩緩答道:“我剛才呀,了了一樁心願呢。”
“心願……什麼心願?您究竟幹了什麼呀?”玉兒聲音難掩恐懼。
“嗬嗬,”雪凝突然如鬼魅般淒涼地笑起來,“我剛才殺了那賤婦!”
玉兒“啊”的一聲驚叫出來,雖然心中無比不安的感覺到雪凝口中的賤婦是誰,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誰?”
“還有誰?”雪凝陰森森地轉過頭來,那神情那目光,連玉兒都是一陣恐懼,“就是那個害死了我女兒的賤婦,麗良媛!”
玉兒嚇得手中的銅盆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自己腿一軟也坐到了地上去。口中下意識的念著:“完了,全完了,公主,我們全都完了。”
而雪凝仿佛並不在意這一切,她又恢複了癡傻的模樣,嘻嘻笑著,仿佛任何事情都與她無關,完全不顧玉兒此時的心情。仿佛過了一秒鍾那麼短,又仿佛過了一百年那麼長,突然聽見外麵有人在說:“公主,怎麼了?”
原來是聽見了動靜的一個小太監過了問有沒有需要幹的活兒,玉兒猛然驚醒,道:“沒什麼,大半夜的,公主這兒有我伺候著呢,你們去睡吧。”
“原來玉兒姑姑在這兒,”那小太監嘻嘻笑著,“那必定伺候得周全,奴才先下去了。”那小太監走後,玉兒才逐漸恢複了思考的能力,問題擺在麵前,不得不麵對。
“公主啊,”她撫摸著雪凝的臉龐,聲音中充滿了苦澀的味道,“我該怎麼辦呢?我們已經走入了絕境,要是明天……若是今晚的事情被發現,我們一定死定了。”
雪凝依舊不理,隻顧低頭玩著自己的裙邊。玉兒倚靠在雪凝的身邊,將她緊緊抱持住,一夜無眠。
第二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羅載玉身邊的大太監又來到了冷宮,站在這個被廢黜的娘娘麵前,他倒仿佛像個主子似的。宮裏的人都不敢說話,生怕得罪了這個小人。玉兒站在雪凝身邊,緊緊扶著她,以一種保護的姿勢,靠在一起。隻有雪凝,依舊要麼是一臉漠不關心的恍惚神態,要麼是孩童般天真無邪的嬉笑神情。一個大人露出這般沒頭沒腦的神情,看了實在讓人心情沉重。
那大太監的目光在雪凝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毫不掩飾地露出了一種厭惡的神情,仿佛看到了某種令人惡心的昆蟲。
宮裏其他人見了都是一陣心酸,不受寵的主子,連得寵的奴才也不如啊!隻有玉兒在心裏惡罵道:“這閹狗!當年公主得寵的時候,你連提鞋都不配呢,現在在這兒充什麼人模狗樣的!”心裏雖然難受,可嘴上也不敢言語。
頓了一頓,那大太監用刺耳的嗓音說:“今天我來,是奉了皇上的意思,有件要是要向柳美人查證。”他停了一下,四下也無人敢應,便又繼續說道,“昨兒個,軒逸宮的麗良媛,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