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徽老了,連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老了。布滿皺紋的臉加上已經斑白的雙鬢,原本挺直的腰板現在也已經佝僂。和李二對著幹了一輩子,現在還能喘氣,還能在朝堂之上蹦躂,值了。
原本是來想李二告老的魏徽,卻很眼尖的看見堂堂的天可汗陛下在玩鳥,厭倦朝堂想要告老的心思一下子就全沒了。
要麼說,作死這東西容易上癮。魏徽這老頭作死了一輩子,挑戰了李二的底線也挑戰了一輩子,臨走臨走似乎要給李二留下點念想。
可魏徽絕對不傻,能做到當朝宰輔的位置,頭腦絕對數一數二。房謀杜斷這兩位忠臣也遠遠在魏徽之下,可想而知,魏徽敢於挑戰李二底線的勇氣也不是空穴來風。
於是,這位名垂千古的直薦名臣,再一次的挑戰了帝王權威。可這一次,魏徽卻被有像是小寡婦催債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甚至是傻嗬嗬拿腦門子撞柱子。這一次,魏徽給李世民留了臉麵。
兩個人居然在甘露殿嘮起了家常。沒錯,魏徽先開頭,訴說著李世民從打出生到現在的豐功偉績。就連李世民出生之時,都被魏徽不要臉的說成了天降祥瑞。魏徽是降臣,歌頌李二絕對是歌頌的到位,簡直到了十全十美的地步。要不是李世民的雙手中還捂著一隻鳥,估計早都拍大腿叫好了。
一個敢於逆水行舟的宰相,一個敢於說出別人不敢說的話,敢於罵皇帝的混蛋,在樂不知彼的歌頌他,李世民也覺得值了。
可操蛋就操蛋在,手中時不時揮動翅膀想掙脫李世民手掌的金絲雀。李世民眼中的渴望,心中的歡呼和雀躍,都被魏徽和金絲雀給抹殺了。
堂堂的天可汗陛下是要臉的人,絕對的要臉。他不像程咬金,那憨貨是蹬鼻子上臉的主,別人誇他他還得順杆爬,爬的寧可摔死自己也要爬。
想到程咬金,李二陛下就想到了程咬金的小兒子程懷亮,這癟犢子居然還砸了觀音婢的玉器店,這李世民握著鳥的雙手似乎又用力了一些。
魏徽在這裏嘮家常,可是門外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外的傳訊宦官走近李世民很小聲的在李世民的耳邊低估了幾句,李世民的臉色立刻不好了,甚是憤怒。握鳥的手更加用力了。
噗嗤!
就看見李世民的雙手中滲透出一點點猩紅的血液,咬牙切齒的看著宦官。宦官嚇得立刻跪倒在地,大呼,“陛下息怒”。
魏徽也是一個老狐狸,在朝堂十幾年,從來沒見李世民如此憤怒過,有心離開,卻又不知道如何出口。
“李君羨何在?”李世民對著殿外高聲喝到。
眨眼之間,一個身著黑色鎧甲的男人走進了甘露殿。這人器宇軒昂,眉宇之間散發著英氣,卻又帶著幾分煞氣。
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參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