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思策馬前後亂跑,指示隊伍的行進方式和行進速度。一路向前,情況越來越糟糕,眼看到了蒲州城才看到路上陸陸續續的行人。他們衣著破爛,拎著繁重的家當,步履蹣跚的向長安的方向湧動。
整個隊伍看到這些人,立刻沒了聲音,心情也十分低落。逃荒的人群各個都托著沉重的心情,沒有一點希望,甚至是充斥著一股子絕望,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長安,甚至是不知道到了長安城他們還能做些什麼。
年近四十歲的蒲州刺史斐似道,早已在城門外候著,見到了李治之後,跪在地上嗷嗷痛哭,場麵更是壓抑不堪。
李治不明所以,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臣蒲州四十斐似道,有負聖恩,蒲州下轄區縣寶興分散流離,請殿下治罪。”說完斐似道開始不住的磕頭領罪,其餘的一種官員也是如此模樣。
當李治把求助的目光看向程懷亮的時候,程懷亮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大旱之年乃是天災非人之過,晉王殿下奉旨前往晉州賑災,一路上所見以了然於心,朝廷正在籌集錢糧,不日必到。”
“臣斐似道謝陛下恩典,臣替蒲州百姓謝陛下。”一聽到有糧食,斐似道也不像是爹死娘嫁人那般哭鬧了,站起身開始上下打量程懷亮,“莫非是遊騎校尉程懷亮?”
“現在是遊騎都尉了。”程懷亮白了斐似道一眼。
“叔父在家信中經常提及,程家小公爺是斐家的恩人,祠堂祭文就是出自小公爺的手筆,似道一直期盼能目睹真容,今日有幸得見是似道的殊榮。”斐似道對著程懷亮拱拱手。
斐似道?程懷亮打量了斐似道一番,倒是長得挺像斐俊的,“不知道大理寺卿斐俊斐大人是你何人?”
“是在下的叔父。”
熟人,有了熟人就好辦事了。
“和晉王殿下說說蒲州的情況吧。”程懷亮伸手指了指那些難民,“這些難民身上塵土不多,氣色也不像是逃荒的,至少沒看到有餓暈的,這些人都是蒲州的百姓吧?”
斐似道點點頭,心裏也佩服起程懷亮的細心程度,對著李治一施禮,“殿下,晉州大旱,晉州刺史隱瞞不報,把打量的災民都驅趕出境,打量的難民湧入蒲州,臣無奈之下隻能開倉放糧,可蒲州的存糧不多,應付了半月之後,蒲州現在幾乎快耗盡糧草,蒲州城的百姓聽聞之後,開始收拾行囊,準備長安度難。”
“咱們還有多少隨行的軍糧?”李治問向程懷亮。
“在雍州隻補充了三日的軍糧。”程懷亮回答。
“把一半軍糧分留在蒲州。”李治沒糧食,也很無奈,隻能是舍出自己的肚子,先喂飽百姓了。
聽到李治的話,斐似道向後看了看四千人的隊伍,“殿下,這麼多人一點糧食都沒帶?”
“朝廷正在分撥糧草,不日就到。”程懷亮依舊是這句話,“刺史大人,百姓可以亂,但咱們做臣子的不能亂。殿下答應給你糧食我可沒答應。”
這?李治和斐似道同時看向程懷亮。
“想必蒲州城內的鄉紳和地主都沒走吧?”程懷亮冷眼看著斐似道。
“是,沒走。”
“那刺史大人可向鄉紳地主借過糧食?或者買過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