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顧、任兩家來說,今天都是大喜的一天,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在大夥鬧完洞房後,盡皆散了,洞房裏隻有等著夫君的新娘。兩個人同樣的緊張,同樣的盼著他們的新郎,盼的是不同的人,不同的人生。
依梅靜靜地坐在床邊,她的內心緊張而歡喜,應該說是竊喜。顧行中是她第一個見的男人,應該說是男孩子,她心裏不是沒有他,而是不敢有。因為她知道,他愛依蘭,依蘭也愛他,而依蘭也確實是他最好的選擇。她什麼都比自己強,比自己漂亮、比自己有才華,比她擁有更強的家室,她應該得到顧行中的愛,他們應該在一起。如果不是造化弄人,她的心事永遠都會被封存,甚至是不被揭開,她習慣了,習慣不被重視,習慣看著他們你儂我儂,然而,上天真的是愛開玩笑,又讓她來到他的身邊。“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用一生去嗬護你,嗬護你破碎的心,嗬護你為依蘭失去的魂魄,”自從被抬上花橋,她心裏就莫名地緊張,但她堅定地告訴自己。
她等了很久,從天明等到天黑,從白天等到掌燈,等到深夜,她真的累極了,可他還是來了。當他掀開她的頭蓋時,她低著頭,心跳得很快,就如同小鹿一樣亂撞,她不知道他看到她的時候,會有怎麼樣的反應,她心虛極了。當她慢慢抬頭時,她嚇到了,她的麵前,不是顧行中,而是顧節。
“怎麼會是你,你來做什麼?”她馬上起身,拖著一身的珠翠,拖著厚重的喜服。
“做什麼?與你拜堂的人是我,娶你進門的人是我。”顧節喝得有些醉。其實,他是自己把自己灌得有些醉了,他覺得這樣,他才可以,才可以對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下手。不,二十來歲算什麼,或許在他心裏,自己娶了即將成為兒媳的女人,才是他無法麵對的。
“不,不,不可能,為什麼不是……”可是話到了嘴邊,依梅畢竟沒有說出顧行中三個字,叫她怎麼說,叫她情何堪,難道問與我成親的不是你的兒子嗎?
顧節也不管不得許多,上前拉著她的手,“不管你心裏想著什麼,從此,你是我顧節的女人,我會好好待你的,”他迷離地雙眼死死地盯著依梅,感覺全身熱血沸騰。
“你放手。”依梅甩開顧節的手。他的手勁真的很大,他被抓得深疼,可是,他還是在依梅甩開他手的一瞬間放了手。
“哈哈,想不到,一向溫婉的依梅,也會生氣,我喜歡,我喜歡。”顧節確實有些醉了,他說出的話,他自己都聽得模糊。
“這是你一個長輩應該說的話嗎?”依梅氣極了,她從小在閨閣中的她,如何聽得了這種話。
“我說了,你從此是我的女人。”顧節來氣了,本來他就覺得這樣的占有名不正言不順,聽了依梅說“長輩”二字,更是讓他羞愧,惱羞成怒的他,把這一切都化為了怒火。他也不管依梅同不同意,願意不願意了,“今天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一邊說,一邊過去,抱起依梅往床上一扔,竟自上了床。
依梅哪裏肯依他,隻是,哪裏是他的對手,不一會衣服盡皆被扯開,他居然強暴了她。他喝了酒,又使了力氣,很快就裁頭睡著了,可憐依梅,一個人靜靜地落淚。她沒想到,自己的人生竟這樣的不堪,以前喜歡顧行中,不敢講;後來,以為要嫁給顧行中,卻覺得對不起依蘭,甚至不敢跟她相見;如今竟被自己喜歡的男子的父親霸占,從此再無見天之日了。
依梅起身,在梳妝台前獨自卸了妝,靜靜地看著自己,靜靜地流淚,靜靜地坐著獨等天明。
依蘭自然不知道依梅的情況,她以為,她已經跟了她的顧哥哥,成了顧哥哥的妻了;她以為,她會好好照顧她的顧哥哥;她以為,她的心雖然痛,但還是要為他們祝福,可是沒想到,其實誰也沒想到,今夜的好夢,對兩個女孩來說,都背負得太多。
揭開依蘭蓋頭的當然是赫連清城。揭完蓋頭,他並不看依蘭,而背手走過桌子旁邊,到外間略微淨了手,轉身走過來準備喝點水,抬頭的一瞥,他驚呆了。赫連清城很早就聽聞依蘭生得漂亮有才學,沒想到,他眼前的女人,明亮的雙眸、挺拔的鼻梁、朱紅的小嘴,嬌豔而不俗氣,不過淡淡妝成,卻像是從粉裏脫俗而出,不可萬物。她確實很美,赫連清城從心裏歎服,世間真有這等女子。這與他之前在青樓看到的濃妝豔抹的女人相差太遠了。他原以為,他看的女人之多,他自己都數不過來;他原以為,他對女人的了解,比女人自己還深刻。可是看到依蘭的一瞬間,他還是笑自己太浮淺。從不妝容的依蘭,大婚之日隻能任由二娘和婆子們打扮,卻沒想到自己打扮起來,不僅不曾脫了清新,反而加了一些嫵媚,當然,她哪裏在意這些了,她的心已死,她不在意。
赫連清城倒吸了一口氣,好讓自己平靜下來。青樓、妓院哪些地方他沒有去過,但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這樣絕色的女子,她的美因為一絲柔弱而變得令人心疼。依蘭也抬頭,看赫連清城眉宇清秀,身量高大,但她也早聽說,這個人是個人中極品,不僅不顧家業、不圖興業,更是日日流連青樓、妓院,是個不折不扣的浪蕩公子,卻沒有資本。
兩人相視看著,卻誰也不說話。他看依蘭美若天仙不可褻瀆,依蘭看他,眉宇緊鎖,滿懷心事。“你幹什麼?”依蘭看赫連清城走向前來,急忙問。
“當然是做要做的事了。”赫連清城一臉壞笑,卻略走幾步一手拿起水壺,一手取了杯子,倒水喝。“喝了好多酒,口好渴。”依蘭才略微鬆了口氣,但她對自己剛才的失態感覺到好笑,難道她還在回避什麼嗎?如今大禮已成,他是她的相公了。
“你頭帶鳳冠不累嗎?還是拿下來吧。”赫連清城的一句話,提醒了依蘭,可是這鳳冠少說也有十幾斤,她怎麼拿得下來。她試了幾次,居然都沒有把鳳冠拿下來。赫連清城看著著急,她這樣的清瘦、柔弱,居然要擔起任家的責任嗎?就憑她,就是在那些男人們之間走動,就得累死、惡心死。看著依蘭,他又好氣,又好笑,因此快一步過去,幫她把鳳冠拿下來。依蘭也是第一次與一個男人如此親近,就算是跟顧行中,他們也從來沒有這樣靠近過。她感覺自己有些喘氣,心裏緊張極了。但是這個該死的鳳冠不知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別這麼多釵怎麼這麼難解下來。赫連清城也是費了好大勁的才把鳳冠取下來的。當他差一點貼在依蘭的臉時,他隱隱地感覺到她的緊張、喘息,這一切都讓他覺得心理癢癢的,十分興奮。鳳冠拿下來,他把它放在手肘上,近看依蘭的鬢邊略微出了一點汗,臉頰緋紅,櫻桃小嘴微微有些顫抖,她的一頻一動,都是那樣撩人心魄。他的心一下子就亂了,他好想就這樣靠近再靠近。當他的嘴靠近依蘭的嘴時,依蘭本能地捌過頭去。